長長的吊橋繩索晃動,聯動下方的木板一起搖擺,相互牽扯傳至吊橋中部,蕩開一米左右的弧度。
“他們怎麼了啊?”女孩睜大眼睛努力去看吊橋另一端站著的人,還是沒能看清具體發生了什麼,“明明人沒有上來,怎麼把這個橋弄得晃來晃去的。”
麵目滄桑的男人拖著傷腳往前靠了靠,站在她身邊一起往對麵張望。
“應該發生什麼大事了吧。”
“嗯,人有點少的樣子,一二……九個還是十個的樣子,數不太清。”
少了那麼多人?
男人心中惴惴,不會吧是他想的那樣吧?
拳頭又一次砸在橋墩上:“該死!”發白的橋墩上染上絲絲緋紅,緊握的拳頭早在之前的幾次捶打中就已破皮受傷,血肉外翻豔乎乎一片。
“拿它撒氣有什麼用?”袁方極少追究責任,也很少隻為斥責他人而語氣粗暴,可這回是在原本完全可以避免的情況下,因為冒進而死傷慘重,這讓他曆經世事早已沉澱深厚的心也忍不住崩裂開來。
“之前百般勸阻沒人肯聽!現在開始捶墩子後悔?晚了!”
“這就叫小心,這就叫謹慎?”
“就這樣下去還通什麼關直接從這兒跳下去一了百了!”袁方的聲音已經嘶啞,怒急攻心,指著吊橋之下,“還不用白白辛苦一場!”
李哥默不作聲,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
不全是因為隊友的死亡而沉痛,有更多的一部分,是因為後續行動的迷茫而失措。
嶽諒繼續抱著頭,沈當歸叼著一片麵包,仿佛沒有看到他們爭執。
兩個預備引領者紅著眼睛對乾,其餘引領者都沒有去管的打算,新人們隻能默默抱團,心中是無限的恐懼,以及對未來的惶惑。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燒死了三個,被蛇咬了昏迷一個……”袁方從沒像這樣靠近絕望,死亡遊戲的時候也沒有過,“對麵留下了兩個,我們這邊現在能動的也就隻有九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姑娘,而遊戲開始,還不到四個小時!”
整個遊戲進程剛過十分之一。
尉遲欣待在嶽諒身邊,紅腫的眼眶昭示著她聽聞噩耗流下的無數眼淚。
兔死狐悲,她為死去的人傷心,也為自己難過。
“沒有人想這樣的。”垂著紅腫右手的預備引領者咬牙,“我們也隻是被一動不動的貢獻進度逼得沒辦法。”
“急什麼?遊戲才剛開始!”
“但誰知道快結束的時候,它會不會還是一動不動呢?!”
兩人的聲音一聲蓋過一陣,爭吵的苗頭死灰複燃。
“彆再盯著那玩意了!越盯著就會越難做,先想想怎麼在這一輪遊戲裡活著吧!”
“如果貢獻度不達標,就算這一輪遊戲活著,下一輪遊戲還是會死的!”
“該來的沒有人可以逃避,就算這輪遊戲能夠回到安全島,也隻是苟延殘喘十天而已!”
“十天而已?”滲血的拳頭鬆開,預備引領者看著袁方,“我們這些人苦苦掙紮,誰又不是為了那十天呢?”
“哦,我不是。”
這句加了語氣詞平淡不和諧的話當然不是出自袁方,那人轉頭,對上悠悠去摸下一個麵包片的沈當歸。後者抽出看起來最為飽滿的一片,又叼進了嘴裡。
有白食可以吃,一番辛苦也就不算白費。
那人嗤笑:“不愧是排行榜第二,這種時候還能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吃的這麼香。”
好像故意跟他作對似的,沈當歸從口袋中摸出一張水卡,這是一張難得由他自己找到的卡片,提供五百毫升的水。
在當今開出的水卡裡,這點容量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倒數第一。
麵包吃多了口會乾,這幾個小時裡他也沒少出力,需要補水。
等喝完了水,他才側臉迎上盯著自己的那道不斷升溫的視線。
“我一般是不喜歡和滿腦子隻裝得下一個點的人交流的,更彆說是主動開口。但是那隻老鼠是我一定要抓到的,而你們也同樣需要那隻老鼠,雙方目的一致,不得不共同奮鬥。既然必須要共同奮鬥,我還是希望我的隊友們能夠不拖後腿,明白什麼是輕重緩急,馳張有度。”
“貢獻度是一昧往前衝就可以達成的嗎?如果是的話,那些死人誰不比在座的各位高?”
“至於那些死人也已經死了,死因很明確,也不用再查了。”
“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把原來十五個人要完成的任務,用剩下的這九個人去完成。”
“都清醒點,至少彆拖後腿,謝謝你們。”
一人一巴掌扇得公平公正。
袁方深吸一口氣,把怒火壓回到胸腔以內,“你說的對,是我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我道歉。”
另一個男人哼了一聲,不再嗆聲。
李哥站起來,扶了扶眼鏡:“那我們先來整理一下,大家有想法的,積極發言。”
他接“話筒”的姿勢堪稱漂亮,直接轉到正題既避免了爭吵兩人的尷尬,也正好在大家被沈當歸的話調動起的積極性峰值上,注意力還相當高的集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