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編號0000為您服務。”
“歡迎來到新星城~”
“本輪遊戲共計投入玩家三百一十名,其中初級引領者六人,預備引領者九十一人。”
“以下宣讀遊戲規則,規則僅讀一遍不重複,請各位注意傾聽默記。”
“新星城內各個建築外漂浮空白字板一千塊整,建築內散落動詞名詞兩種詞塊無數且有重複,玩家搜集字板和字塊,在字板上刻下自己的編號,並將一個動詞詞塊一個名詞詞塊嵌入字板生成對城市有建設或改善或美化的任務,完成該任務即可為新星城的發展獻上自己的一份力。”
“普通玩家完成三塊字板任務即可通關,引領者完成三塊字板任務後,之後生成的字板任務將由0000判定該任務對發展新星城的作用大小,給予零到百分之十的貢獻度標識,完成該任務後即可獲得字板標識的貢獻度。本輪遊戲中,預備引領者需滿足累計貢獻度百分之四十的要求,初級引領者需滿足累計貢獻度百分之六十的要求,才可通關。”
“另請注意,字板非綁定,刻入新編號後原編號及原編號生成的任務自動消失,新編號玩家重新嵌入字塊即可生成新任務。”
“生存期限截止時,未完成三塊字板任務的玩家原地清理,完成三塊字板任務但未完成貢獻度任務的引領者清空所有卡片,並做降級處理後直接進入下一輪遊戲,普通玩家完成六塊字板以上的,遊戲結束後將直接晉級為預備引領者,擁有身份卡。”
“本輪遊戲生存期限為五天四夜,第五天傍晚六點結束。”
“以上。”
“祝各位遊戲愉快~”
蓋住新星城的幕布拉開,眼前大亮,所有人都將投入新星城發展計劃。
單人任務,眾人被隨機傳送到任意位置,遊戲開始。
三百一十個人,每人三塊字板就需要九百三十塊字板。
嶽諒上一輪遊戲獲得了八個點,現在累計貢獻度是四十九點,距離達成通關條件還差十一個點,至少需要兩塊字板,至多……至多就不說了。
她自知自身貢獻度算是比較高的,就算用這種高基數去計算……七十塊字板也完全不夠分,絕對會有相當一部分人出局。
有激烈的爭奪,就有殘酷的傷亡。
也許比起找到足夠多的字板,她應該先找到她奸詐狡猾暴力血腥的合作夥伴,否則還是白白為人作嫁。
但是新星城,一座城市……找人談何容易。
嶽諒的目光從一間間琳琅滿目的商鋪掃過,又是字板又是字塊,在出發尋找沈當歸之前,也許她需要先為自己打點裝備。
整棟大樓除了空無一人不正常,其餘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嶽諒從樓梯口的導航儀找到賣衣服的店鋪,先把統一服飾換成了方便行動的運動裝,繼而紮頭發,找背包,又拿了一捆結實的繩子一把折疊的刀子一隻手電筒兩塊麵包一瓶二百五十毫升的水,甚至還找到了望遠鏡,除了刀子放在口袋裡,望遠鏡掛在脖子上,其餘統統塞進包裡。
在準備自己需要的東西時,嶽諒還發現大樓中有一間商鋪仿佛獨自被龍卷風掃過,該碎不該碎,該爛不該爛,都碎爛了。
新星廣場下四層是商鋪,上麵十六層則是大小不同的工作室旅館等等,嶽諒坐電梯直接上了頂樓,頂樓有個小花園,四周圍欄高一米二,外層圈了結實的防護欄。
嶽諒舉起望遠鏡,趴在圍欄上往四周看。
建築物很密集,即使她已經在二十樓高的地方,又有望遠鏡,附近能看到的區域也非常有限,不過倒也足夠她發現一塊字板了。
偌大的城市裡,字板很不顯眼,但隻要經過有字板的地方,就又能一眼發現。
因為就個體而言它真的是太醒目了,飄著的,白色的,青天白日還能看見一圈光環。
這塊字板就飄在對麵寫字樓十一層第二扇窗戶外麵,嶽諒看了看四周,沒有人。
不管還有沒有另外的人發現了同一塊字板,她都決定過去看看,要是有人競爭,實力又懸殊的話大不了放棄就是了。
返回打開安全門時,爬上防護欄的薔薇叢中柔和的白光一閃,讓她停下腳步。
撥開濃密的花枝,十公分長五公分寬一公分厚的字塊卡在花朵後花枝上,不遺餘力地發光昭示自己的存在。
兩個字——打掃。
字塊不輕,估摸有一千克。
第一個詞塊。
嶽諒收了起來,放進背包裡,一邊走一邊琢磨。
打掃是比較簡單的詞彙,打掃什麼東西……
對麵寫字樓看起來近,如果新星城還是活動的,光是走出大樓走到人行橫道等個綠燈什麼的就要八分鐘。
嶽諒回到一樓,從側門出去,橫穿馬路翻越護欄,用時兩分鐘。
第一次違反交通規則,她的心情很是新奇。
難怪有些不怕死的喜歡走自己的路,讓彆人去說吧。
寫字樓兩邊一共六部電梯,居然都是壞的,嶽諒深吸一口氣,開始爬樓梯。
樓梯開著白慘慘的燈,嶽諒爬到七樓,不得不停下來稍作休息。正在緩慢調整呼吸的時候,上方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下意識要躲然四周空蕩蕩她一口氣也還沒喘回來,電光火石之間,嶽諒靠著牆角站定,直麵前方。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撼天動地,女孩看著那張在慘白燈光下發青的臉,驚極後退絆得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好歹是沒從樓梯上摔下來。
“彆、彆過來!”
女孩蜷縮在地上,緊閉著眼睛大吼,吼完後似乎覺得不妥,手指呈爪狀用儘全身力氣撕抓空氣,還是躺在地上,還是閉著眼睛。
兩分鐘後她小心翼翼睜開一隻眼睛,沒發現什麼才睜開另外一隻。
下方的角落裡什麼都沒有了。
她渾身虛軟,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發展新星城還包括驅鬼的麼這太可怕了!”
意料外輕鬆脫身的嶽諒此刻已經一鼓作氣到了十一樓,成功找到了第二扇窗戶。
按理說現在沒有什麼比組隊更重要,以她自身的實力在沒有碰到親友團的情況下,和同為女性的玩家組隊無疑更為恰當。
不過這個女孩不行,隻是初步有了自我保護的意識,尚欠磨練。
十有**還要拖她後腿。
若失換成女性引領者,嶽諒絕無二話,立即握手成交。
打開窗戶,字板就懸浮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和她已經收下的字塊一樣的質地,和想象中差不多大小,五十公分長十公分寬兩公分厚,中間一道五公分寬一公分深的凹槽。
嶽諒差點沒抓住字板,還好她根據字塊的重量預先計算了字板的重量,雙手去拿的,否則這十五千克的東西失去漂浮力一下來,鐵定能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把下方的地磚砸個窟窿出來,彆說發展新星城,第一下就來了一記破壞。
直線距離半公裡外的大馬路上,狂奔中的男人緊急刹停,罵了句娘,“去他媽的,哪個狗日的動作這麼快!”
嶽諒小心地把字板放到地上,安靜的思索了一會兒。
道具太重,背在背上行動十分鐘她估計就夠嗆了,目標又明顯,這麼長勉強能塞進她的大背包裡,不過重量擺在那裡,一個沉甸甸往下凸了角的背包,太紮眼。遇到有爭奪心的玩家,她估計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十米都跑不出去。
至少在和沈當歸彙合前不能帶著。
嶽諒重新抱起字板,在十一樓尋找起來。
排排座整齊的辦公桌,明亮的地板,碧綠的盆栽,牆角的拖把,插滿鑰匙的儲物櫃。
嶽諒帶著字板吃力地跑過去,給員工放置私人物品的儲物櫃,三十公分長寬,不大,嶽諒張望了一下厚度,開了腳邊的一個儲物櫃,嘗試把字板往裡塞,竟然剛剛好能夠關上櫃門。
她立即上了鎖,並拔出鑰匙放進褲子的口袋裡,順便把其他的都鎖上,鑰匙也一並收了,扔進背包裡。
還是要先去找沈當歸。
嶽諒提了提背包帶,大步往外走,經過門邊的時候,無意中瞄到一張辦公桌上的電話,忍不住停下腳步。
和工業園區那會兒不一樣,這裡供電很正常,跟恐懼治療裡出現的空城也不一樣,他們有五天四夜那麼長的時間需要待在這裡。
那麼在大部分設施都在運轉的情況下,是不是代表這些現代化的設施也可以使用呢。
電話上方顯示著日期——二零二零年六月三日。
隔板貼著一張通訊錄,嶽諒照著撥了一串數字。
“嘟——”
“嘟——”
“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可以用!
嶽諒的目光又落在了處於待機狀態的電腦上,找了一整圈終於找到一台沒有設置密碼的,她坐下來,飛快打開瀏覽器,萬幸界麵與她熟悉的彆無二致,在搜索欄鍵入新星城地圖,然後將其打印出來。
新星城關鍵詞沒有搜索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但已經足夠讓人神清氣爽了。
這才是文明社會,這才是人類可以自主呼吸的環境。
紙質地圖隻是用來以防萬一,她還需要找到一部可以通話的手機,或者……多部。
沒有什麼比消息靈通更重要。
手機店是手機最多的地方,不過嶽諒並不確定那裡的手機能不能直接用,如果能在這裡找到,先試下會更好。可惜幸運之神這次沒有眷顧她,找遍了整棟樓,也沒有發現手機的蹤影。
沒有再浪費時間去下一層尋找,她直接返回了對麵的大樓,利用導航儀找到手機店。
在手機店裡一連看了三台,全部都有信號。
原來是官設。
也是,前所未有的大地圖,如果還無法聯絡,可玩性將大打折扣。
嶽諒拿了三台手機,想了想又拿了一個平板,充電器也沒忘。
萬事具備了嗎?
嶽諒蹙眉思索,得出結論,還沒有。
十分鐘後,拿著從某個櫃台裡找出來的車鑰匙來到地下停車場,拿著警報器一路按過去,兩分鐘後上車走人。
“即將出發,途經新星一路……”
無視單行道沒有限號,寬敞大道任你開。
半個小時後,嶽諒在一座龐然大物前停下,將“自己”的車掩藏在其他車輛裡,揣著鑰匙背著包拿著其中一台手機登上台階。
新星廣播電視台。
老辦法,她找不到沈當歸,就讓沈當歸來找她。
廣播電台的專業用具比校廣播室的簡陋儀器複雜無數倍,嶽諒一邊搜索一邊摸索,稀裡糊塗地弄完廣播,又去了演播廳。
六月的天氣不容小覷,日頭越來越毒,隻穿著短袖,也熱出一腦袋汗。
沈當歸騎著自行車剛從城中村出來,破爛的車框裡還勉勉強強放著一塊字板,清風從他汗濕的發梢穿過,沒有帶來任何涼爽的感覺。
他的汗水不是太陽曬出來的,也不是騎自行車騎出來的,是打了一架打出來的。
字板當然是搶的,就憑他的運氣,作為第一發現者著實不可能。
壞運氣當然並不止步於此,這塊字板不是但從一個人身上搶的,而是六個人的小團隊,其中有兩個叫不出來名字但麵熟到不行初級引領者。
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搶著了。
而前方,又將碰見兩個人,明晃晃的字板擱在這裡,還得再乾一仗。
“……廣播耶,可怕。”
“次奧,這麼牛逼,你說沈當歸聽到沒?”
“這哪裡說得好。”
車軲轆無聲接近兩人背後。
“對了對了,廣播怎麼播的,說了地點沒,咱們也去湊個熱鬨啊。”
“等下,我想想啊,她好像是這麼說來著,尊敬的沈當歸先生,您最忠實可靠的夥伴嶽諒現在位於廣播電視台廣播室,等待您的支援……”
沈當歸:“……”
前麵的兩人繼續嘰歪。
“這些形容詞是你加的吧,誰報廣播弄這麼多多餘的詞彙。”
“哎呀這不重要,總之是在廣播電視台,咱順著那路找吧。”
“哪路?”
“……誰知道。”
沈當歸車把手一扭,掉頭往來路蹬去。
倒是離這破地方不遠。
嶽諒踢了踢在廣播電視台外的草坪上收的字板,又托了托裝了劃分、修剪、垃圾街、打掃四個字塊的背包。
她躲在電視台斜對麵的一間店鋪裡兩個小時了,開始考慮沈當歸已經遇難的可能性。
從開始到現在,進入電視台的一共有十一人,眼熟的有一半,值得信任的一個都沒有。
再等半個小時,如果還不來,那就隻能開著車再開個喇叭環城喊了。
望遠鏡中的視野慢悠悠出現一輛自行車,停在了廣播電視台大門正中間,沒有進去。自行車上的背影熟悉,蹬在地上的腿又長又直。
沈當歸原地環視一周,一道尖銳的哨聲就從背後響了起來,瞬間找準方向,小小的窗口裡伸出兩隻雪白的手,揮舞地異常歡快。
他就知道,嶽小姐絕不可能待在她自己說的地方。
本次接頭行動異常順利圓滿。
沈當歸推門進去,涼颼颼的冷氣讓他舒服地近乎□□。
嶽諒坐在椅子上,渾身清爽地拆開了背包裡帶的麵包,這周邊沒有任何賣吃食的地方,還好她有先見之明。見他進來,抬了抬胳膊。
“你來的太慢了。”
她好整以暇的模樣,若非看見了她腳邊的字板,沈當歸甚至要懷疑她一進入遊戲就是在電台,發完廣播後就窩在這裡吃吃喝喝,乾等他來了。
“親愛的嶽小姐,我願意來,您就該謝天謝地了。”
沈當歸在她對麵坐下,視線很快從她手裡的麵包和桌麵擱著的手機上掃過。
嶽諒非常有教養的咽下嘴裡的第一口麵包,才開口:“風塵仆仆,大汗淋漓,閣下看起來也不是太如意……”
話音未落,手裡的麵包已經落了空,包括桌麵的手機也跑到了另外一隻修長的大手裡。
“廣播可以用,手機也可以用。”
麵包調了一頭,沈當歸一口咬掉四分之一,香甜的口感令他操勞一上午千瘡百孔的心臟得到了一絲安慰。
嶽小姐手裡的,果然都是好東西。
“密碼是什麼?”
驚天巴掌呼嘯而來,沈當歸略一側身從椅子上站起來,下一秒桌子就被掀了個底朝天,再一口,咬掉剩下的三分之一。
直麵嶽諒的冷臉,沈當歸氣定神閒:“這就是你對待最忠實可靠的夥伴的態度?”
“忠實可靠是形容我自己的詞彙,這四個字裡除了一個字,其他三個都與你不搭邊。”
居然還能剩下一個字,沈當歸再咬掉剩下的二分之一,問:“還剩哪個?”
嶽諒冷眼相加:“靠。”
沈當歸麵無表情拍著自己的胸口,差點噎死。
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後,他重新扶起桌子,轉了一圈找到飲水機,用一次性杯子接了兩杯水,一邊一杯擺好。
“女孩子不要說臟話,你的父兄知道你現在變得這麼粗魯,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