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當歸的腳越發用力地踏在地麵上,因為不這樣花點力氣,他總覺得自己踩空了,下麵好像無邊無際的,前方也沒著沒落。
經過第一個小炸彈造成的兩米坑時,他下沉的心一瞬間紮進了害怕踩空的無邊無際裡。
複活卡不可能給她用的。
她做夢。
下一秒他就看了兩個巨大的純淨水空桶,然後是一雙按在地麵上的手,在焦黑的地麵上格外白。
頭垂在傷痕累累的臂彎上,還有呼吸。
頭下連著尚算完整的身體,裙子被燒得隻剩下又醜又焦又短的一層,兩條腿已經不能看了。
沈當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她抱起來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往船頭跑了,速度很快。
他的腳好像又能堅實地踩中地麵了。
嶽諒疼得一時間抽不出力氣說話。
若非她在第二個炸彈爆炸後立即轉身後撤,現在就已經死無全屍了。
因為新郎的存在,而樓梯又正是可以最大限製曾以丹靈活的地方,她本就沒打算下可能被蹲守又很難被繼續扔炸彈的樓梯。
多虧了這個決定,才撿回了一條命。
她不知道曾以丹現在怎麼樣了,但遊輪的大爆炸提前絕對和她脫不了乾係。
也不知道沈當歸到底找到通道了沒有。
嶽諒在顛簸的胸膛裡努力抬起眼皮,找到沈當歸蒼白的臉。
“通道……”
沈當歸的聲音從空氣和胸腔一齊傳導出來:“所有異常房間號末兩位都是98,一至五層都沒編到這個數碼,六至九我都找過了對應的98房,還有上麵三層要看。”
“那……”嶽諒艱難地仰起脖子,正要再說些什麼,轟隆聲再度響起,下方不知道哪個艙室又炸了,船身傾斜加劇,船頭上翹。
沈當歸腳下略微後滑,矮下身體再前傾才勉強穩住。
禍不單行,伴隨著爆炸聲燈光瘋狂閃爍起來,幾個來回後徹底熄火,零星的應急燈亮起,照亮前方的一小段路。
沈當歸又跑了起來。
粗重的呼吸聲在上方淩亂地纏成一團。
“應該就在……第十層。”嶽諒抓住他的衣服,“上麵多……會所餐廳……編不到……”
她手上用了點力氣,一字一頓告訴他:“不用急。”
這麼大一艘船沉沒沒那麼快。
沈當歸對待傷員的態度相當冷漠,一邊維持原速度奔跑一邊問她:“要不是來回橫跨整條船長度找你,我需要急嗎?”
嶽諒閉上眼睛,她太疼了,什麼也聽不清楚。
1098。
一腳將門踹開,借著舷窗外微弱的光線找到衛生間,沈當歸彎腰將嶽諒放在白到發光的洗漱台上,抽出一張卡片。
手電筒的光驅散黑暗,露出頭頂與彆的房間不同的頂燈。
沈當歸隨便找了個墊腳的東西,熟門熟路拆開頂燈外殼。仰頭,口中銜著的手電筒光束對準裸露出來的一塊金屬。
金屬是轉盤式密碼鎖那樣的構造,六個手腕粗的滾盤,初始界麵是000000。
沈當歸看了一秒,找到通道的喜悅消弭無蹤。他將手電筒塞進衣領簡單固定,咧開一嘴白牙,“急了嗎?”
急。
臨了臨了,居然還有密碼。
船身又是一晃,這次傾斜角度巨大,根本坐不穩的嶽諒從洗手台上直接滑了下去。正閉上眼睛等待一直保持著的劇痛再增強時,腰身一輕,當了墊背的人隻□□發出了聲響,一聲不吭。
傾斜過頭的衛生間令人難以找到接力點落腳,沈當歸抱著嶽諒,陰沉地抬起頭。
彆說密碼是什麼了,現在這個樣子想夠到密碼鎖都是問題。
一陣濕意沒過腳踝。
他低聲開口:“嶽諒,水滿上來了。”
嶽諒心中一跳,因為極速過選信息而疼痛欲裂的腦子又清明了幾分。
密碼是什麼?日期?今天?還是時間?會在哪裡看到過?還是從哪裡聽到過?
不行,來不及。
“先試……”
沈當歸聞言,抱著她勉強站起來,頭頂距離鎖盤還差一大截,“夠不到,如果要上去,隻能靠你……”
但是你現在的狀態根本立不起來。
沈當歸還沒有把後半句說出來,嶽諒已經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那就把我舉起來!”
她將手臂抻直用力按在沈當歸的肩膀上,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後者頓了一秒,才放開手往下,一把抱住她虛軟的大腿將其托起舉過頭頂,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嶽諒傷得最重的地方就是腿,右小腿骨肉幾乎都碎了,大腿也都是深可見骨的傷痕,這一托會有多疼可想而知。
在起來的那一個瞬間嶽諒險些以為自己經曆了第二場爆炸,爆炸又精準地炸到了所有她曾經受傷的地方。
好在鎖盤,終於是夠到了。
她伸手撥動了第一個轉盤,下一格不是想象中的1,而是P。
不是數字0,而是字母O!
字母,英文符。
嶽諒想起來了。
——忒提絲不是上帝,她是會為遭遇危險的海員們打開通道之門的海洋女神。
“我……有一個要試……如果隻有一次機會……”
沈當歸抬起頭,努力讓手電筒的光照亮她的視野,水已經快速地淹沒大腿了。
他說:“試吧,沒關係。”
於是,嶽諒撥動鎖盤,將字母一個個轉到對應的位置。
THETIS。
叮——
“編號0000為您服務,本輪共計投入玩家十名,成功進入通道玩家兩名,成功通關玩家兩名,死亡玩家八名。”
“恭喜您成功通關本輪遊戲,貢獻度達標,獎勵隨機卡片一張。”
“卡片已生成,請您優先選擇。”
“已選擇,選擇結束。”
“即將載入安全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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