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諒和沈當歸可以為了自己撒謊騙人,枉顧我們的生命,那也不能怪我們不念舊情,為了自己拚一把了!犧牲是在所難免的,為了保存人力撐到救援,我們必須硬起心腸!”
這是一輪不講道理,不留餘地的遊戲。
漫天熱焰,被燒掉大半的房子發出嗶啵一聲,窗戶屋頂一齊傾塌。
街道最裡麵已經被燒得差不多,路麵上有一些火星殘骸,除了熱度依然遠高與未起火的街道,其他方麵已經沒有什麼危險性了。
沈當歸把嶽諒放在了大路中間,和她眼眶裡那雙仿佛能看破人心的玻璃珠子對視一眼,伸手去處理她肩膀上的傷。
“沈當歸。”嶽諒動了動發白的嘴唇,“殷繡錦要殺我。”
早知道她不可能保持緘默的沈當歸手頓了一下,才繼續動作,點頭,“嗯。”
“她要殺我,是因為要消除你的恐懼。”
“嗯。”
“那我真的是你的恐懼嗎?”
沈當歸蹲在她麵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卡裡摸出一板藥,摳出一片來直接塞進她嘴裡。
難言的苦澀從唇齒間蔓延開來,這一個瞬間嶽諒都不覺得肩膀疼了,隻覺得苦。苦得暈頭轉向時,聽到了沈當歸的答案。
“是。”
嶽諒下意識想要問為什麼,可是苦澀的藥片還含在嘴裡,她隻能接過遞到嘴邊的水,灌了一大口下去。
吞咽時她又聽見了沈當歸的回答,是她沒問出來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和沈當歸交流,總是不用多費口舌的。
“不知道,我是第一次和一個人有這麼頻繁的往來。”
嶽諒把水咽下去,嘴裡的苦味也消了,終於能夠開口說話,“那你是喜歡我嗎?你剛剛一直盯著我,就是因為這個嗎?”
一塊瓷磚從焦黑的牆壁上脫落,砸在牆腳下的殘骸堆裡,清脆地碎成多塊。
她的問題直白到沒心沒肺,沈當歸抬手,麵無表情地把止血的藥粉抖在了她肩膀上的血窟窿裡。
“嶽小姐,就您這個樣子,您覺得真的會有人喜歡你嗎?除了你爸還有你哥。”
嶽諒想了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還有你。”
嘩啦啦一陣亂響,那塊牆壁上剩餘的瓷磚一次性全部落光了,四分五裂成一大堆,熏黑的醜模樣裡隱約露出一截又一截不諳世事的白來。
沈當歸的手無法克製地重了一點,嶽諒倒吸了一口氣,覺得沈當歸可能是惱羞成怒了。
她是第一次被彆的人喜歡,不知道怎麼回複會比較好,因此麵對這件事,她是很誠懇的。當然她也無法避免地感覺到了驚奇,原來沈當歸的恐懼真的是害怕她死亡,就隻是到這裡,沒有其他更複雜的原因了。
驟然間成了另一個人這麼重要的存在,具體感覺她說不上來,總之跟美麗分享給她的什麼激動喜悅忐忑甜蜜都不搭邊。
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隨著合作深入,心頭吊著的那口越來越鬆的氣,一下子鬆光了的那種感覺。
本來就越來越懈怠防備的她,從此以後沒法再對沈當歸提起戒心了。
肩膀的傷被漂亮地包紮了起來,沈當歸抬起頭,正好和她迷茫的視線相對。
沈當歸伸手,把她腦袋上歪了的安全帽扶正,重新調整了搭扣。
“一直盯著你,不是因為這個。”
嶽諒下意識用鼻音回了一個字,“嗯?”
“是對不起。”沈當歸單膝落地,“我想了無數種方法,都想不到怎麼把你好好地帶回安全島上去。”
嶽諒比他矮很多,坐著的時候更看不見他的頭頂,但有時候事實無法左右一個人的感覺,就比如現在,嶽諒就覺得自己看到了他消沉的發頂。
原來總是覺得她沒用的沈當歸,也有這麼沒用的時候。
以後一定要嘲笑他。
“哦。”幾秒鐘想了很多很多的嶽諒最終隻是乾巴巴地應了一聲,然後說:“沒關係,還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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