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被吼的麵紅耳赤的小夥子,眼淚就在眼眶裡麵打轉,讓他罵回去,他沒這個魄力,讓他走,偏生他腿肚子發軟,那是走也不敢走。
“您吃啥?”把前麵的兩個客人送走,林靜好才衝著後麵那個叉腰還在凶彆人的背影問道。
那婦人回身,眼神跟刀子似的飛過來,在看到林靜好的笑容之後,火氣才壓下去一些說:“我今兒還是頭一次來,你這都有啥?”
瞧這兒不少人排著隊,味兒那麼香,知道這個攤子是真好吃,婦女不是笨人,也罵爽了,自然不會虧了自己的嘴巴,認真的聽著林靜好介紹起來。
邊聽著,婦人邊看著,光聽她說,也不知道都是個啥東西,還沒等她說完,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我剛聞見那個香味兒是哪來的?你給我做個那個就行了。”
聽她這麼說,林靜好就點點頭,立馬弄了個小麵包上去,一刻都不敢耽擱。
等的時候婦人沒在為難後麵的小夥子,就是眼睛一直盯著林靜好做吃的,旁邊的人都不吱聲。
氣氛變的有些奇怪,攤兒前頭明明站了滿滿的人,但是就是沒一個說話的,空中的奶香味兒裡麵都夾著一絲尷尬。
三下兩下,林靜好就把婦人要的奶酪糕做好,忙裝在袋子裡麵,伸手遞給了眼前的婦人。
婦人拿過去,抬嘴就咬了一口下去,軟軟的奶香味兒在嘴巴裡麵漾開來,還帶著一股子清甜味兒,顧不得多回味,她嚼吧嚼吧就咽了下去,迫不及待的又咬了一口,這次咬到了一口鹹奶酪。
濃鬱的奶香味兒一下子就衝上了舌尖,那帶著甜奶味兒,又帶著一點剛捕捉到就消逝的鹹味在嘴巴裡麵完全的散開,不用嚼,奶酪就化開來,飄在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充斥著鼻腔,刺激著味蕾和鼻翼。
香!!!
婦人此時腦海裡麵就這一個字,然後抬頭看了一眼林靜好,揚起來一個如花般的笑容說:“小丫頭片子,你這個多少錢?
“兩毛。”林靜好笑著說。
“再給我來四個,湊個整!”婦人乾脆的從口袋裡麵掏出來一塊錢,直接拍在林靜好眼前的木板上麵去,那模樣,氣勢如虹啊。
“好的,您等等。”林靜好連忙應了,一點兒都不敢怠慢的把小圓坑一個一個填滿,手上的速度也變得快了起來,絲毫不敢怠慢。
婦人三口兩口的把那個奶酪糕吃下去,然後舔著嘴唇站那兒等著,邊吃還邊看著旁邊的人說:“我說怎麼這兒擠了這麼多人呢,原來這麼好吃。”
現在她的模樣就好像是一個和善的大姐,完全沒有了先前那個凶悍的模樣,平易近人。
不過剛才她的彪悍樣兒,還在眾人的腦海中徘徊,自然是沒有人去響應她,她也不覺得生氣,仿佛就跟那兒自說自話似的,根本沒當回事兒,依舊樂樂嗬嗬的瞅著林靜好手裡麵翻騰來翻騰去。
這中間,也沒有彆的人說要,林靜好也沒去問,她看出來周圍的人都不太喜歡這個婦人,等著給這個婦人做完,先把她送走了再說。
隻做一個人的,那自然是要快上許多,做到第三個的時候,林靜好問了一句說:“還有酸奶味兒的,嘗嘗嗎?”
“酸奶是啥玩意兒啊!?算了,你給我做上,我信你。”那婦人一揮手,爽快的說了一句,也沒太在意。
要說作為一個客人,林靜好倒是挺喜歡這個婦人的,她不咋挑剔,說話給錢都特彆痛快,完全和她剛才的模樣不符。
四個做好,林靜好挨個兒放進袋子裡麵,然後夾在一塊兒遞給婦人說:“酸奶味兒的放涼了不好吃,回去儘快吃,奶酪味兒的可以放放,回去點開火在鍋裡頭炕熱了更好。還有,這個吃多了不好消化,您要是一個人,奶酪味兒可以隔夜的。”
林靜好說的細致,婦人聽的倒也認真,之前那個不耐煩的樣子也沒再露出來,痛快的接過去,嘴上還說了句:“小丫頭片子謝謝你了啊,夠細心的,大姐喜歡你,下次還來!”
說著,在車上拍了一把,拿著手裡麵的吃食高高興興的走了。
她這一走,後頭的人才鬆了一口氣,都沒吭聲,但是氣氛著實是輕鬆了不少,要說這兒人不少,看不慣她的人也不少有,但是還真不敢正麵抵抗,你說要走吧,又舍不得空氣裡麵這個味兒,真是夠折磨人的。
不過由於大家剛才都躲著那個婦人,後頭的大娘倒是一下子又擠回了前麵來,站在林靜好的攤位前頭,要了一個奶酪味兒的,一個酸奶味兒的,就朝著後麵的小夥子說:“你惹她乾啥?不認識啊?”
小夥子摸摸鼻子,好容易才把心裡那股勁兒憋住說:“不認識。”
大娘笑了,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說:“也難怪你不認識她了,自她嫁人之後,我也好久沒瞧見她了。”
小夥子委屈巴巴的問了一句:“她是誰啊?”
大娘的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立馬開始跟小夥子說這個人,周圍認識的都不吭聲,不認識的不免上來聽上一兩句,說實話,他們還真的挺好奇,這是個什麼人物。
就連林靜好,都忍不住豎起耳朵來。
要說這個婦人,是縣城裡頭出了名的潑婦,從十七八歲的時候就這個模樣了。見誰噴誰,隻要是讓她不順心了,不得意了,那就要罵你個狗血淋頭,不止是罵,有時候甚至還要動手打上一番。
說來也是厲害了,這縣城裡頭,和她動過手的,沒一個打得過她不說,還都被打了個鼻青臉腫,連那大小夥子都一樣。
日子一長,也就再也沒有人敢惹這個婦人,見了都是繞道走兒,害怕她的也不少,有那麼幾個不長眼撞上的,少不了要挨上一頓教訓。
原本婦人這般潑辣,那自然是沒人要的,到了二十五歲,還沒嫁出去,她媽沒辦法,就找了個沒家的窮小子,硬是讓人給她娶了,她倒是也不咋介意,每天就是打打老公,逗逗兒子。
她老公雖然是個窮小子,但是上頭沒有二老,也沒有兄弟姐妹,就是個孤兒,一個人在煤廠上班,挺怕她的,每個月錢不多不少,都上交給老婆,日子也算是過得有滋有味。
可是她也是個命不好的,去年年底,煤廠發生了事故,誰都沒事兒,就她老公被砸死了,這一下子家裡頭就沒了精神支柱。
大家就想著,她大概是要過苦日子了,兒子才四歲喲,那些被她罵過的人還挺痛快的,結果沒成想,這痛快沒兩天,她又乾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帶著她老公的屍體,跑到煤廠一哭二鬨三上吊,咋都不走,結果硬是讓煤廠賠了好幾倍的錢不說,每個月還要給她養兒子,生活費都要給十五塊錢。
這下子,她從一個苦寡婦,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小富婆,每天日子過的彆提多舒服了。
林靜好一聽,這可真是個傳奇人物,能讓煤廠給賠好幾倍的錢,還幫忙養兒子,那得有多大的能耐?她抬頭看了看她媽,見張美蘭也再看她,像是明白她的表情一般,張美蘭說:“有點嚇人。”
林靜好笑了笑,沒說話,她媽就是膽子小。
大娘開始沒完沒了的說,周圍的人也聽的入迷,都是小年輕,還真不知道縣城裡麵住了這麼個人,都把錢拍在木板上,說了要什麼,就湊到大娘跟前去挺熱鬨。
林靜好覺得此時的小攤位就跟著茶館似的,有人在前麵說書,她就是個賣茶水的。
手上不停的先給這些人做上,林靜好也豎著耳朵挺熱鬨,越聽越覺得這個婦人那叫一個能耐,怕是幾個大漢都按不住她喲。
“哦對了,我前幾天聽說,有人給這個婦人說了個親,兩人還沒相看呢,不過也就是這段時間了,快了。”大娘神秘兮兮的看著大家說:“你們猜,說的誰?”
大家趕忙湊近,都想知道是誰要麵對這麼個彪悍的婦人。
“就是那老王家的小兒子,在機械廠上班,四十好幾的人了,老婆跟人跑了,連個孩子都沒有。”大娘趕忙說起來,也不吊著大家的胃口。
林靜好手上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她媽,這個人的條件,咋這麼熟悉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