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了嗎?真的不後悔?”
朦朦朧朧的黑色煙霧籠罩在大廳裡麵,看不清楚麵容的身著一身陰陽師服飾的白發青年手中的折扇敲打在掌心,微微側首看著身旁的刀匠。
“……是的,我決定了。”
平安京時期身負盛名的刀匠不去看麵前陰陽師的臉,目光落在不遠處安靜躺在鍛造台上的短刀刀刃上。
“這孩子,跟我無緣。今後也算不得我三條刀派的刀了。”
說著這句話,三條宗近微微彎腰,朝著一旁退去:“安倍晴明大人,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這把短刀……任您處置。”
“啊呀,這麼說總覺得我成了什麼反派呢。”
有些苦惱的拿著扇柄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被稱為安倍晴明的陰陽師朝著短刀走進,手中的陣紋浮現。
“雖然這件事情確實是很不道德,但是……抱歉了。”
短刀被放置在陣法的正中心,隨著繪製陰陽術的最後一筆落下,一個扭曲了的模糊的巨大黑影浮現。
建築物瞬間被摧毀,像是不堪重負一樣被碾壓成了粉末。
猙獰的身軀盤踞在這片土地的上空,唯一能夠清晰看到的是黑影之中睜開的兩雙巨大猩紅的蛇瞳。
短刀刀身不堪重負的發出悲鳴,點點裂紋出現,逐漸的蔓延開來。
“以……之名……九嬰……封!”
巨大的黑影像是在反抗什麼,蛇瞳之中的瘋狂之色愈加濃厚,身軀卻像是不受控製一樣朝著短刀移動,被吸收。
哢嚓——
清脆的聲音傳來,最後,短刀自刀尖逐漸緩慢的崩裂,一寸寸粉碎。刀尖、刀身、刀/柄,消失在黑影之中。
——————
“啊!”
猛地坐起身來,九嬰眼孔微微收縮,一小撮發絲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旁,額角冒出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喘著粗氣,九嬰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腕,良久才反應過來。
“是個夢啊。”
有些心悸的伸手想要擦去臉上的汗水,九嬰抬起手才發現自己的手顫抖的厲害。
“越來越膽小了,不過是個夢而已。”
嘀咕著,九嬰強迫自己忽視心臟劇烈的跳動帶來的不適,無視掉身上傳來的隱約尖銳的疼痛。
察覺到九嬰狀況不對勁的小黑蛇盤踞在一旁,微微豎起上半身,猩紅的蛇瞳隱晦的閃了閃。
還是跟以前一樣。
這麼想著,小黑蛇緩慢的爬了過去,湊在九嬰臉龐伸出蛇信子安撫性的舔了舔她的臉頰,蛇尾輕輕的緩慢的拍著九嬰的手臂。
“現在才淩晨一點啊。”
看看時間,九嬰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家伴生靈的腦袋:“謝謝啦,再睡一會兒吧。”
安靜的注視九嬰躺下之後小黑蛇也就著這個姿勢趴了下來。
“嘶嘶——”
當成一場夢也不錯。
盯了一會兒,小黑蛇也閉上了眼睛。
最起碼,這樣的話,就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吧?有什麼事情她來承擔好了。
九嬰,隻需要這個樣子就好了。
而小黑蛇看不到的地方,九嬰睜開了眼。眼底猩紅的血色彌漫,瞳孔逐漸變成了豎瞳。
九嬰,“九嬰”。
閉了閉眼,有些疲倦的輕輕歎了口氣,九嬰換了個姿勢躺著,閉上了眼。
等到九嬰再次睜開眼睛已經到了清晨。
洗漱完畢之後,九嬰對比往常也不過是顯得稍稍有些安靜。
平靜的吃完自己的早餐,九嬰匆匆向自家兄長和審神者打個招呼之後也不管他們是什麼反應,轉身就跑了個不見刃影。
蹲在本丸一個安靜偏僻的角落裡麵,九嬰看著纏繞在自己的左臂上悠哉悠哉的小黑蛇。
“我好像一直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手指落在小黑蛇的頭頂,九嬰的眼神變得有些幽暗:“這是我的失誤。”
自九嬰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小黑蛇扭頭,猩紅的蛇瞳與九嬰對視。當它看到九嬰眼底翻湧的紅色之後,露出了個有些複雜的表情。
能從一條蛇身上看到情緒變化似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看著麵前的小黑蛇,九嬰就是莫名的感受到了複雜的情緒。
喜悅、難過、不解……
不等九嬰仔細想,麵前的小黑蛇就像是最終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緩慢的抬起上半身。
“我是誰你應該心裡麵有了判斷才對。”
同曾經腦海之中出現的聲音一摸一樣,小黑蛇輕輕纏繞在九嬰的手上,糾纏著她的手指。
“你知道的。”
低啞的聲音回蕩在耳畔,九嬰不發一言。
“……確實,我應該知道的,‘九嬰’。”
被點名了身份之後小黑蛇也不慌,看著九嬰反問道:“真相到底是什麼?又有誰知道呢?我又是不是‘九嬰’,這些事情有那麼重要嗎?”
被堵了回來,九嬰抿著唇,好半晌才在小黑蛇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所有的事實。”
伸出手,九嬰看著自己的手掌,垂眸。
“真實,本我。渾渾噩噩的活著並不是我想要的。”
或許之前她會選擇就這麼得過且過,但是在千年之後的時之政府同兄長相遇,在大正時期見到了為了夢想與目標拚死相搏的人之後,她不想要這樣了。
“隨筆好了。”
甩了甩尾巴,小黑蛇纏繞在九嬰的手腕上,閉上了眼睛。
“剛好時之政府那邊有什麼極化修行,也是拷問本心尋找本心的修行,你去走一趟試試。”
點出了一條出路之後小黑蛇也不想再多說什麼,擺出一副“我好困你自己一邊玩去彆來打擾我”的架勢。
伸出手揉了揉小黑蛇的腦袋,九嬰起身,準備去向自家審神者申請極化修行。
軟磨硬泡好不容易才等到自家審神者鬆了口,九嬰也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