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刺耳的警笛聲在背後陰魂不散,腹部的傷口不斷地溢出著鮮血,裴煜祺一手捂著傷口,一手緊握著槍打著方向盤。
但傷口冒出的血完全止不住,而背後追擊的警車步步逼近。
裴煜祺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果然不能相信夏思思這個女人……當初就應該把她兩條腿全部打斷……
雖然是這樣惡狠狠地想著,但裴煜祺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法對夏思思下手了。
他心裡自嘲地想著,突然一個急刹車,被多輛警車逼停在了橋上。
“裴煜祺,不要再掙紮了,你已經被包圍了!”
由於裴煜祺手裡有槍,所有警察都不敢輕舉妄動。一名刑警拿著擴音器朝著裴煜祺喊著。
“請立刻下車,乖乖地束手就擒!”
裴煜祺從小到大最不願意的就是“束手就擒”這四個字。他的主人格就是一個愚蠢懦弱的廢物,所以才從小被人騎到頭上。
而他就不同!
夏蘭枝虐打他,他就剪她的衣服、摔她的化妝盒。長大後,設計夏蘭枝出軌,讓夏蘭枝背負罵名,讓裴永鈺鋃鐺入獄!所有欺辱他的人,全部都被他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這樣的他,竟讓他乖乖地束手就擒?
他偏不!
裴煜祺知道自己一旦被捕肯定被判死刑,就算死,他也絕不讓彆人掌控他的生命!
隻要有一線活下來的機會,他都要活下來!活下來複仇!
手丨槍在手裡轉了一圈,裴煜祺環顧四周尋找著逃生的方法。
很可笑,在他被逼到絕境的時候,他竟然下意識地開到了父母出車禍的石峪大橋上。
一個他剛出生一個月就出車禍身亡的母親和一個自他出生後就一心掛念著失蹤的母親、也早早車禍去世的不負責任父親。
一個壓根沒見過,一個記憶裡幾乎沒什麼好印象——
裴煜祺扶著額頭突然大笑了起來,隨後在所有人措手不及時,他突然加速倒車,在車輛急速後退倒破欄杆時,他猛地打開車門,從轎車裡一躍跳了下去。
冰冷的河水一瞬間淹沒了他的身體,雖然裴煜祺奮力地想要向上遊去,想與命運抗爭,想要活下來……
但是腹部的傷口不斷地溢出著鮮血,源源不斷地在河裡流散,裴煜祺全身冰冷、口唇紫紺,隻感覺自己的雙手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沉……
他最終還是和他的親生父母一樣,死在了同一片河裡。
真是太可笑了——
在沉入河底時,裴煜祺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煜祺逐漸地恢複了意識。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他發現自己沒有死,而且正睡在一張溫暖柔軟的床上……
還活著,隻能說明他被警方逮捕了。如今是在醫院裡吧……
裴煜祺沒有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因為他怕被警方發現自己已經醒來的事實。他動了動手腕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被戴上手銬!
愚蠢的警方!
他鄙夷地嗤笑對方的警惕性和專業性,腦海裡策劃著如何從醫院裡逃生……
然而正當他摩挲著床上有什麼東西時,竟是摸到了一支圓珠筆,而正巧這個時候,房門被輕輕推開,傳來了躡手躡腳的腳步聲。
很好——裴煜祺緊握著手裡的筆,已經想象著用手裡的這支筆如何劃開對方的頸部……
他像是一隻悄悄潛伏在暗處等待著獵物的猛獸,正在靜悄悄地等待著前方的獵物靠近。
然而,正當他猛地從被子裡跳起,握著筆朝著對方的脖頸刺去時,裴煜祺驚愕地發現……自己的手……小小的、軟綿綿的……壓根使不出力量……輕輕鬆鬆地被對方製服了……
“怎麼了?”正給崽崽悄悄塞生日禮物的薛蕙羽被他突然從床上蹦起嚇了一跳。
見他手裡拿著圓珠筆朝自己戳來,薛蕙羽輕輕地伸手將他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裡,將一臉呆滯的崽崽一把抱進懷裡。
察覺到崽崽掙紮,薛蕙羽一頭霧水,但還是溫柔道:“還在生氣媽媽昨天不給你買小車車嗎?其實是因為媽媽已經買好了……本來想悄悄把生日禮物放到你房間裡的,沒想到被你那麼快發現了……”
“鐺鐺鐺——!”
裴煜祺就見眼前陌生的女人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朝他遞去道:“媽媽還買了很多很多玩具,還給你買了你喜歡的畫本,你現在要拆開來看看嗎?”
媽媽……
眼前年輕貌美的女子一口一個他陌生的單詞,但是,裴煜祺還是很快地認出來——對方的確長得和她媽媽一模一樣。
裴煜祺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薛蕙羽,但是,爸爸還在的時候,媽媽的房間原封不動地保留著,他偷偷進去過……
不,應該說是他的主人格偷偷地進去過,在羨慕著其他孩子的同時,小時候搜索了很多薛蕙羽的芭蕾舞視頻。
無論是鄭慧文還是夏蘭枝,都不斷地冷嘲熱諷他爹不疼媽不愛的孩子。他出生後,他的媽媽一次都沒有抱過他,因為他是她芭蕾舞事業的絆腳石。
所以,在他能成功掌權這個身體後,裴煜祺就把爸爸媽媽的照片剪得稀巴爛。
直到薛蕙羽的屍骨在他成年的那一年突然被發現,網絡上到處緬懷著這個著名的芭蕾舞演員,裴煜祺才意識到,自己心裡還有著對父母的恨。
這股恨意難以紓解,所以他要摧毀那個他母親心中神聖的事業。
“怎麼了煜祺,臉色難麼難看……是生病了嗎?”
但現在,自己卻被那個憎惡自己的女人溫柔地抱在懷裡……
等等,抱在懷裡?
裴煜祺驚愕地望著自己的雙手,才發現是一雙嫩白的小小手。
裴煜祺左看右看,怎麼看都是一雙兒童的手……他驚慌地從薛蕙羽的懷抱裡掙脫出來跑向課桌上的鏡子……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他……小時候的長相。
怎麼回事?他變小了?他重生回到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