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二房姨娘們聚首,這會兒說話的是梅姨娘,膝下所出一兒一女,大兒已經成家立業,小姑娘不過年十二。
梅姨娘在後院也是姨娘們之首,祝楊氏還在時,梅姨娘在祝楊氏跟前討巧的多。
雖說進門的年數不是最長的,但娘家家世好,她是梅家出身的姑娘。
梅家,是書香門第,祖上出過三代太傅,後邊家中為官的多,大多都在翰林院當差。
雖不是身居要職高位,也有個正五品。
聽著梅姨娘這般說,身邊落座的肖姨娘抿嘴一笑,“這有甚的,先主母凡事本就是操持著娘家,梅姐姐這樣說可是不對了。想必即便先主母知曉這事兒,自個要歸去了,哪能讓這二房主事的落到後院姨娘們頭上去。”
“肖姐姐這話半點沒錯,送來的那姑娘我也瞧見了,與先主母有幾分相似。眼下老爺不再家中,過兩日便回來了。瞧著楊家如此用心,不知那相貌相似是好是壞,可若是用錯了心,怕是要惹得老爺勃然大怒了。”
南二房門裡,祝楊氏與自家老爺情意深厚。
即便後院姨娘眾多,南二老爺自持有度,對一房之主更是偏愛許多。
向來不許後院姨娘們生是非惹了主母的不痛快,先前便有姨娘恃寵而驕,後邊逐出了家門去。
如此可見,南二老爺對妻子確實不同。
這廂彆的姨娘一開口,梅姨娘若有所思,眼裡閃過一抹嘲弄,“楊家這用心是得用錯地方。”
楊家送來的姑娘,是楊家二房的幺女。
原是祝楊氏的嫡親堂妹,年歲相差甚大,卻是同輩的姑娘。
南二老爺是第三日才回來,祝惠氏雖是要張羅親事,總得等人回來瞧瞧是否應下才張羅。
隻是私下讓人先備上了,若是應下了便張羅上。
若是不曾應下,這事兒就當沒有過。祝惠氏還是明著事理的,南二房那檔子事兒她也不想湊上去。
楊家送來及笄的姑娘登門,各房門裡也是議論紛紛。
祝九今兒個難得閒情,讓春櫻備上了筆墨在院子,瞧著院子裡麵靠南柳樹凋零,便作起畫來了。
春杏這廂從外邊回來,小步子快了幾分,“姑娘,楊家的姑娘送回去了。”
“嗯。”祝九雙眼看向了柳樹,輕聲應答著,卻沒有問為何。
瞧著自家姑娘不問,春杏哪能憋得住話,“那姑娘年歲小,瞧著模樣與祝楊氏極為相似。南二老爺回來,也不知是因為這姑娘年歲小,還是像極了祝楊氏才打發人走。總歸是離去之事,楊姑娘哽咽不止,到底年歲小,又是家中幺女備受嬌寵。”
“從祝家出去,一路哭著上了馬車,也是顧不得旁人如何看她了。”
“二者皆有又不止。”祝九應著話落了筆墨,“一則年歲小,備受非議。二則相貌像極了祝楊氏,楊家用意無非是想費心讓南二老爺留人罷了。”
“這些該是顧慮的,祝楊氏被毒害致死本就是枉死,這死去之人的相貌最是忌諱。”也沒有人願意夜裡醒來時,瞧著麵前一張臉如同鬼魅。
隻怕心裡更是抗拒著了。
世間癡情男子念著過身妻子,特意尋個有幾分相似人,這般事兒也隻是被那些說書人當成相傳的癡情自傳來說。
真有這般心的男子並沒有幾人,人對逝者已逝本就頗為忌憚,又何故尋個相似之人。
再者,祝楊氏與南二老爺是否這些年來都情意深濃,也隻是表麵樣子做得好,冷暖皆是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