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瞧了自家姑娘一眼,眼裡帶著疑惑,“姑娘?”
“無事。”祝九擰了擰眉頭,心裡也隻是閃過一個念頭。祝王氏這一出,是王氏一族的用意,到底用意何為便不得而知。
祝王氏與王氏一族這個娘家親厚是自然,聽說她與那嫡親嫂子更是親如同胞姐妹。
既是如此,王全氏若真要提點祝王氏,倒犯不著用上這等法子。
除非當真事兒過於玄乎才不得已如此,這般做....莫非是做給老祖宗瞧的?
祝王氏雙腿潰爛,即便知曉是娘家送來的藥被人動了手腳,這事兒落到她心裡也隻能是當成了個啞巴虧。
各方各院好些日子不曾去祝堂院了,祝堂院近日裡大門緊閉,門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均是不曾外出走動。
老祖宗身子如何更是不曾透出半點風聲。
這會兒於媽媽接過丫鬟遞來的湯藥,老祖宗猛咳不止,心裡鬱結,咳出的血沫染紅了手帕。
屋裡邊彌漫著濃濃的苦澀味兒,於媽媽扶著老祖宗坐靠起身,渾濁的雙眸已是垂淚好些日子了,顯得過於紅腫。
“老祖宗,喝了藥緩緩罷。”
聽見於媽媽的話,老祖宗無力的靠躺在床榻上,雙眼費力的睜開,看了看門外。
瞧著屋內昏暗,嘶啞著聲兒說道,“將窗戶打開,外邊今年又是大雪罷?”
“是大雪,下了好些日子了。今年下雪來的早,還剛過冬月就下起了,比往年下的更大一些。”於媽媽說著話,朝身邊候著的丫鬟使了眼色。
丫鬟起身去打開了一扇窗戶,外頭呼嘯的寒風呼呼的往屋內灌,吹的丫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老祖宗身子不好,更是受不得這般寒冷。
“猶記得當年老太爺上我娘家提親時,也是下的這般大的雪.....”老祖宗神色有些恍惚,突然說起了六十幾年前的事兒。
時日太長了,她有些個事兒記不太清楚。
卻是對自家過身的夫君提親之事記得清清楚楚的,平日裡甚少提及,今日倒是說起了往日。
於媽媽垂眸聽著,見老祖宗沒有喝藥的意思,便讓人將藥撤下去溫著。
“那年門前的臘梅花開了一片,夫君初來乍到竟走錯了人家門,我爹娘等了好一會還以為他祝家改了主意。”那時候的都是小門小戶的,祝家公子乃是個寒門窮書生。
老祖宗嘴角噙著笑意,神色也柔和了許多。
“這事兒老奴先前還聽老祖宗提及過好幾回呢,那時候老太爺還在時,一瞧著臘梅便忍不住跟您打趣這事。”
於媽媽應著話,但老太爺過得早,當年立功後第二年人就過身了。
往後就再也沒有人瞧著臘梅花開時跟老祖宗打趣了。
一晃眼,幾十年過去了,祝家子孫滿堂到了第三代時乃是鼎盛之期,如今老祖宗身子已是不大好。
祝家門裡到了第四代,這幾十年的繁華真真是一晃眼的功夫,驀然回首時人已經老去。
主仆二人難得閒情談起了舊事,從老太爺之事說起了膝下幾子。
從祝家得寵再到朝中局勢,老祖宗作為一個婦人支撐了祝家幾十年,她看的比旁人自是看得多。
如今人已經到了杖朝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