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否?”祝九念叨著這名諱,不知是為何意,否?便是不,以拒以不定為意。
祝九思索了一會,卻不知夫君為何給孩子取了這麼一個字,想來便是頗有長遠之意了。
金姑姑瞧著少夫人念叨,隨即又開口道,“大少爺要過好幾個月後才能回來,估摸著回來時都過要入深秋了。”
她生怕大少夫人問起大少爺,索性便開了這個口先瞞著此事。
聽金姑姑這麼一說,祝九心裡是覺著有些委屈,也有些失落。
孩子也生了,夫君卻不在身邊,她心裡頭如何不覺得委屈難受。
但又想著沒彆的法子,小家之大,也大不過天子之事。
人醒來了,金姑姑連忙去外頭話了一聲,也讓南林去主院跑了一趟去稟話。
邵夫人近日裡身子骨極差,心裡頭鬱結。
即便有嫡孫在跟前過眼,也緩不了心裡的喪子之痛,另一邊又憂心祝九去了。
還有一事在心裡頭壓的沉甸甸的,她無處可問,無處可察。
不知自家兒何故喪命!
邵明雖為嫡親叔父,卻對此事並不言說,隻道是不可說也不可問。
邵夫人是想不明白,卻有人是明白的。
當今天子乃是魔障,淩親王起兵時,便是手裡頭沒兵,而邵家手握兵權多年。
天子的心思多變,哪有人知曉天子是如何作想?
邵家手握兵權乃是其一,其二便是民心所向。
邵莫臨去前,除了留了功高蓋主之話,便還有後半句,乃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國之主最為忌諱的,民心為首,兵權其次。
民心若失了,便是江山易主改名換姓。
兵權若失了,總歸還能拿回來。
淩親王起兵謀反一事,登基還不曾滿十個年頭的新帝大開殺戒。
祝家府裡上下,包括宗親外親,發配邊疆數千人,不分男女老幼。
抄斬祝家滿門,不分年幼。
百姓們所瞧隻怨起兵之人,卻隻道那幼子無辜,淩親王府,葛家,祝家,還有牽連在其中的朝臣株連九族。
去年之時,並非隻是一句斬首示眾那般簡單。
發配邊疆那都是一些外族,八竿子打不著的外親。
而被抄斬的人,同樣是數千人,不同之地,不同刑場。
此事必是引起百姓們議論紛紛,若是將那些人發配了,便無人可說。
但作為天子,一來心生懼意,二來斬草必是除根。
可落得一個暴君,又豈不是恥辱?
民間的說法,百姓們所言,總歸是傳到了宮裡。
這天子的威名,與那邵家的善心卻是不同。
邵夫人在門裡,自是不曾聽說這等話,這話豈能輕易傳進邵家門裡。
可這事來得突然之時,定也是這天啟風雲驚變的開端。
祝九休養期間,不曾見過孩子,隻聽說孩子在少夫人那兒,也不曾抱過來。
足足休養了四個月,到了臨近深秋十月,祝九才覺著身上有了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