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楊氏不輕易露麵,更不輕易提點人。而今上門來,可見對日後祝家掌家之事頗為在意。
“夫人,咱們這般上南湘園來,不也等於讓祝九姑娘知曉咱們的心思了?”林媽媽未曾想著,祝九姑娘不過是個半大點的小丫頭,竟是心思內裡的很。
先前得了邵家青睞若說隻是運氣,可自打邵家青睞之事過後,便逐漸顯了鋒芒。
就連三房主母的祝張氏,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人給算計了,估計著人眼下被禁足在院中,還是一門心思的怨著北院罷!
祝楊氏聽了這話,微微伸手,林媽媽連忙扶了一把,轉而主仆二人上了抄手走廊,一路往二進門去。
“是個人都會有心,隻看你求的是甚。祝九姑娘這些日子閉門不出,想來也是知曉祝洪氏那一胎的打算。”祝楊氏拿開了手,拱在暖套中,繼而道:“雲夫人到底是姨娘抬的主母夫人,倘若祝張氏不去了,便是兩位。即便她們在門裡如何不和,可到了關鍵時候,還是會一致對外。”
這也是為何,她非要親自走這一趟不可。
她就是要提醒祝九,生母之仇不可不報。
既祝洪氏送上門來的手段為何不用,又何故而逆行。
找上門的麻煩就擺在這,麻煩就是麻煩。不在今日就在明日,躲得過初一始終躲不過十五。
林媽媽聽了便沒再多話。
祝楊氏離了南湘園,祝九躺靠在軟塌上出神。
金姑姑端了驅寒湯進屋,低聲喚了幾聲也沒見自家姑娘回神。
見此隻好將驅寒湯擱置下來,隨即將炭盆裡的炭火燒的更旺一些。
“此事二夫人並非說的不對,定與不定還得姑娘拿個主意。”金姑姑知曉姑娘在思忖這事。
在她看來,姑娘心裡兩個結,得一個個先解了才行。
今年要年滿十三,過了年關後,也就在祝家多待兩年便要出嫁了。
有時,時不待人,像這樣的機會難遇。
聽金姑姑這麼一開口,祝九回神瞧了她一眼,半響後歎了聲,端過驅寒湯一股腦的喝了下去。
嘴裡泛著苦澀又有一絲回味的甘甜,就像她心頭的思緒一般,有些錯綜。
這廂金姑姑又遞來了蜜果,祝九吃在嘴裡倒也好了不少,“我隻是在想,祝惠氏用了祝洪氏肚裡的一胎,若我如此,豈不是與祝惠氏一般無二?”
“再者,祝洪氏心急心切,無非也是被迫。倘若這一胎真折在了我手裡,母親知曉後會如何?”
說著這話,祝九動了動備懶的身子,緊著又道:“日後嫁人離了祝家,祝家的名頭是家世依仗,可真正該依仗的是祝家門裡的人。”
是以,祝楊氏的一番話的確在理,卻隻能解決當下了了姨娘之事的心結,可往後呢?
“二夫人今日能來提點我,他日必然能提點旁人,這旁人說不準就成了母親。在祝家還有兩年,兩年內老祖宗身子是否一如往常康健,這都說不準。日後一旦有了掌家的苗頭,這二夫人恐怕才是一鳴驚人。”
金姑姑以為自家姑娘定是以姨娘與胞姐之事為先,至今也是如此。
不曾見她為邵家親事有何心思,這些日子以來,所見的,均以胞姐姨娘之事而有所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