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媽媽的一番話,是覺得祝九如今還稀裡糊塗,看似是聰慧,卻不知自個身在旁人的盤算裡。 可祝方氏心頭總覺得有些不安寧。 “她若一直這般因祝八的事兒針對北三房,倒真是讓人出了一口氣。可若是陡然之下,她明白了這三房門裡,恐怕.....”祝方氏是有些擔憂,本想借著那丫頭的手讓三房門裡雞犬不寧。 但自從上回祝姝的婚事與林家又再度定下後,三房門雖時不時也鬨騰,卻又平息了下來。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怕是鬨騰都是拎得清的。 由此可見,先前祝九那點小打小鬨也是白折騰了。 不光是白折騰了,不知為何,這祝九突然就先上心了自個姨娘的事兒,還抬了雲姨娘微雲夫人。 祝張氏過身一事,要當真是她做的孽障,怕是這丫頭心狠著呢! 倒是如今人過繼到了西院,想要讓她安寧下來也不容易了。 祝九折騰北三房,祝方氏一直都有上心,隻是也沒料定祝九後邊陡然就折騰氣南院門裡了,對北三房的事兒也不再過問。 要追究其中緣由,想明白倒也不難。 抬了雲姨娘為雲夫人,自是為了自個有個依仗,來日要針對北三房也好有人顧念她。 隻是這麼一抬,雲夫人從平妻成了一房主母,抬了旁人又害了那祝張氏。 唯獨這點,讓祝方氏心裡有些發怵。 發怵的倒不是祝九下狠手,而是祝張氏一過身,再到祝九在祝堂院受罰,後邊緊接著就是過繼,到來年定親。 這些個事兒一樁樁一件件接著來的,而其中顧念祝九的並非雲夫人,而是祝堂院的老祖宗。 若非如此,祝方氏還用不著這般心頭不安。 山媽媽聽著自家夫人這話,知道夫人一向謹慎思慮又多,當下寬慰道:“祝九姑娘到底是先得了邵家青睞的,那邵家主母也是邵家掌家主母,定親的還是邵家長房嫡出大少爺,又是個大將軍。” “而祝九姑娘是個庶出,想來也是先得了邵家看重才得了入老祖宗的顧念罷了。” 山媽媽這樣一說也是合情合理。 祝方氏聽後點了點頭,“但願是我想多了。” ... 梅芯的事兒落定,祝晴遲遲未曾見著來西院。 按理,她自是該親自來找祝九道謝的,可如今人被禁足在瀟湘苑內學禮儀,這一禁足就是好幾個月。 怕是等到嫁人時才能見得上祝九一麵了。 祝晴有心打發南珠去跑一趟,奈何南珠也出不得門,她畢竟是自家姑娘身邊的大丫鬟,隨著自家姑娘一並被禁足了。 春杏瞧著這兩日祝晴姑娘沒來,便差了梨花往北二房送去些祝晴姑娘愛吃的糕點。 人回來後,糕點也一並帶了回來,到了門口就被攔下了,說是這些日子祝晴姑娘得修了身形,這些個糕點也不宜再吃了。 “真是的,不宜再吃也該收下,還沒見著這樣將人拒之門外,連禮也一並拒了的。”梨花說著,看了看手裡的食盒。 春杏聽了這話,笑著道:“既然人家不收,便是你拿下去打打牙祭。” “哎!”梨花得話,連忙拿著糕點分給同住的幾個丫鬟去。 這會兒春杏進了屋去,瞧著自家姑娘今兒個難得拿上了女紅,南林也在一旁好生伺候著,一點兒一點兒教上。 說起來也是怪哉了,先前金姑姑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子,奈何姑娘對女紅之事就是不上心。 先前生辰那會,繡給自個的荷包都不成樣。 如今倒好,反而拿上了,這兩日跟著南林學上,無心之時甚的事兒都不成,有心成事也是學得快。 進了屋,春杏倒了煮好的茶水來,“姑娘歇歇,這一坐都坐了大半日了。” “不打緊。”祝九並未抬頭,落了最後幾針這才接過春杏遞來的茶盞。 她本就是為了靜心,想著平日裡看書籍又是下棋的,反倒顯得一事無成。想來,女紅之事本就是姑娘家該有的臉麵,這都是自個給自個的。 先前她沒做邵家的親事的打算,也是得了人家露水之情,不知事兒成與不成。 不如說,先前她也沒指望過,實則也不大想嫁去邵家。 今年過繼到了西院,祝九心裡有了一絲轉變,在西院作為嫡出,卻也是西院的外人。 如此變得,西院不親南院隔了門也就沒那般厚待了。 光是過繼過來這般想,可上回去找了雲夫人之後,更是如此了。 是以,她身邊也就是幾個伺候的親近些,想來著實沒有彆的依仗。倘若她這個姑娘再沒半點上進心,又如何對得住身邊這些個對她一心的人。 春杏瞧著自家姑娘繡好的百合花,不覺抿了抿唇:“姑娘怎繡起百合來了.....” “這你就不知曉了。”南林輕笑一聲,“姑娘前兩日收到了邵將軍的書信,邵將軍信中說軍中軍師前幾日得了他家夫人親繡的錢袋,瞧著讓他羨慕的緊呢!” “啊....”春杏聽這話,不覺看向了自家姑娘,“莫不是因邵家將軍來了書信,姑娘這兩日才拿捏起女紅了。” “說正事。”祝九抿了口茶水,不緊不慢的說著。 提到邵莫,對於祝九而言那真真隻剩下狼狽二字可言,她確實是在想尋個日子拿起女紅好好學學,不過是碰巧邵莫書信中提到罷了。 她想著,若是不識趣當是沒瞧明白,隻怕是到了年關人回來了,又要上門來問她。 與其偷閒,倒不如早早的送了了事。 春杏見自家姑娘麵色有些漲紅,知曉姑娘也不愛提上回邵將軍上門來的事情,當下回道:“祝晴姑娘這些日子是閉門學禮去了,奴婢想著,也不至於不得空來走一趟,就連梨花打發去都被拒之門外了。” “瞧著,這祝晴姑娘因梅芯的事兒被禁了足。如此,拒了梨花入門,怕是也不讓姑娘去北二房登門了。” 祝九聽了這話,將手中茶盞放了下來。 這會子金姑姑也從外邊回來了,跟自家姑娘稟話:“奴婢打聽了,北二房確實打發了婆子去浣衣房,問的就是美茹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