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在偌大的祝家,嫁出去的姑娘依靠的是祝家的名頭,到了夫家如何不是正如這祝家各房夫人一般,
娘家的家世都是聽著好聽的,真有個甚的事兒,能有幾個依仗?
門裡夫人們明爭暗鬥,受了委屈也就憋屈著,恨不得踩著人腦袋往泥地裡碾了去,真正推心置腹的人少之又少。
夫人們之間,還不上丫鬟和主子之間那般可心。
眾人間的來往,不是為了自身有說話的份,便是為了掌家。
女子出嫁時,定的親事,娘家是個依靠。
待嫁人過後,若夫家不能風雲水起,先瞧不起的你的,便是娘家人。
是以,平日裡逢年過節都得好好往娘家走動,娘家多少是給了臉麵,也好讓夫家瞧正了眼。
想來想去,那也得是自個有生母在世才好。
若是沒有生母在世,像她這般又過繼到了西院的,日後能依仗門裡哪個夫人為親厚?
老祖宗指望不上,莫非指望祝王氏?
如今和祝王氏親厚也是必然的,親厚好過疏離,但再親厚畢竟不是親生親養的姑娘。
雲夫人是南院夫人,祝九心裡是對雲夫人更為親近些。
卻也極為知曉雲夫人的性子,關懷貼心是有不少,真正在大事兒上反而畏畏縮縮,能自保時自保,但若既是能自保又能臨腳的事兒,她是萬萬不做的。
祝九這些日子尋思了許久,如今打算是打算,不到出嫁那日,甚的事兒都沒個準頭,也不能打算的太過圓滿,免得到時有個始料未及難免心頭驚慌。
祝唐氏去了南院一趟,待了一炷香的功夫,臨走時祝惠氏打發人備上了一些點心讓她捎帶回去。
耿媽媽將人送了出去,剛折身進屋,便聽自家夫人冷嗬了一聲,“真是個沒出息的,登門來,還帶了膝下的姑娘,聽聽她那話。”
“說甚的,自家姑娘惦念我這兒的糕點,當真是小門小戶半點上不得台麵,晦氣的很。”
“夫人何必在意這些,祝唐氏總歸有些用處就是。”耿媽媽讓人撤了茶水下去,“夫人娘家打發人來人捎話了。淩王妃近日裡跟楊家夫人鬨了不快,是楊家三房的少夫人去夏席避暑多嘴說了句不該說的,惹的人沉了臉色。”
“這不,本是避暑去個三五日,楊家人先被打發了回去。”
“說了甚的話兒?”祝惠氏聽了好奇,耿媽媽抿嘴一笑,“也不是甚的難聽的話,不過是將誇讚沒點眼色,淩王妃新做的衣裳加身,楊家少夫人本想誇讚王妃貌美貴氣,失口提及了前朝玉美人,玉美人那是先帝賞賜給親王的美人,後來雖扶了正室,沒出兩年便病去了。”
祝惠氏聽了這話,若有所思,“記得前一陣子從陽城送來一匹磷光綢緞,淩王妃喜歡這個,既是有人愚蠢的提及了玉美人,便讓人做身廣陵夏衫送去給王妃消消氣罷。”
“是。”
耿媽媽應著話,連忙去交代了一聲。
祝唐氏去了南院一趟,也在祝惠氏跟前得了準話。
祝惠氏暗意讓她甭心急,這事兒有譜,可轉眼過了半個月,眼下又沒了動靜,連個人都沒打發過來,她又不好再上門去。
半個月一是坐不住了,祝唐氏心裡犯愁。
這廂門外伺候的丫鬟進門來稟話,“夫人,南長房的耿媽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