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公府長媳 希昀 9949 字 9個月前

寧晏明白了,要吃的是假,試探是真。

她不動聲色笑道,“三弟好本事,竟是被你嘗出來了,我請來的這兩名廚子,以前著實在明宴樓當過差,後來因個中緣故離開了明宴樓,被我偶然撞見,便留了下來。”

燕璟眼底閃過一絲失落,笑意深深,

“原來如此,不耽擱嫂嫂了。”他再次施禮。

目送寧晏遠去後,他一路往自己院落走,那一日嘗到熟悉的菜肴,他差點以為明宴樓是寧晏所開,畢竟除了明宴樓的東家,誰有本事把廚子帶到家裡來,今日故意一問,得知是這個結果,心中多少有些遺憾。

三少夫人王氏在長廊儘頭靜靜等著他,淡聲問他,

“你找她什麼事?”

燕璟看著妻子,桃花眼瀲灩萬分,“我就是想替你要一道清蒸鱖魚罷了。”

王氏淡漠地看了一眼寧晏離去的方向,什麼都沒說,轉身回了三房。

寧晏三日沒料理廚房,廚房那幾位婆子大有死灰複燃之勢,偏生家裡的主子都惦記著新來廚娘的手藝,她們是想折騰也折騰不出花來,寧晏往後規定,每日采買必須控製在十兩銀子內,日日核對菜式與回押,倘若有不合之處,問管事的罪。她也並未操之過急,畢竟廚房連著銀庫與采買處,一牽發而動全身。

她先在十兩銀子的日例裡,慢慢添些好菜,或增加分量,縮減管事揩油水的空間,慢慢殺了這股貪墨的歪風。

寧晏安排完諸事回了明熙堂歇息。

她一走,廚房原先的幾位老人便悄悄議論開了,

“聽聞世子夫人在行宮時,與淳安公主喝酒,說了些糊塗話,被陛下與世子爺逮了個正著,這三日嫁妝都收拾了,是打算要回寧家的。”

“真有這回事?”

“可不是,我家侄兒如今跟著三少爺跑腿,無意中聽到三少爺漏了一嘴,說是世子夫人言辭間對世子十分不滿。”

“天哪,豈不惹惱了陛下?那陛下平日最是縱著咱們世子爺,就沒下旨和離?”

“呸,還和離呢,我聽明熙堂燒水的慧婆子說,世子爺不僅不惱,還將書房的東西全部搬來了後宅,昨夜鬨到子時尤未停歇....你可見咱們世子爺跟誰低過頭?”

“嘖嘖,也難怪,咱們這位世子夫人論容貌是個罕見的,換誰娶回去不好好哄著..”

“三日沒去上房請安,今個兒去了,你可見國公爺斥了她一聲?她連世子都不怕,遑論咱們這些老潑才?她要掌家,必定是槍打出頭鳥,咱們彆再跟她過不去....”

婆子彈了彈兜裡今日剛貪墨來的一角銀子,抬頭望了一眼蒼穹,“要變天了....”

寧晏根本不知,自己在下人眼裡成了禍國妖姬類的人物,她昨晚睡得不好,午膳都沒用,換了身常服往羅漢床上一躺,舒舒服服睡過去了。

燕翎過來時,未時過半。

平日這個時辰,寧晏還未醒,院子裡靜悄悄的,粗使的婆子婢子都去後院歇響,如霜去了後院,隻如月端了個錦杌坐在廊蕪下打絡子,昨日下雨,院子裡還濕漉漉的,台階上黏了些濕透的落英,等她發現燕翎時,人已到了跟前,如月舍不得吵醒寧晏,就輕輕屈膝,往裡指了指。

燕翎便知寧晏在午歇,昨夜睡得晚,這個時辰還在睡,也不意外,擺擺手,示意她離開,輕輕掀開布簾邁了進去,隔著珠簾瞧見東次間羅漢床上躺著個人。

身上蓋了一層不薄不厚的褥子,月白色繡紅梅碎花裙擺垂在塌沿,一眼看到了她的側臉,還有那雪白的耳廓。

天色明淨,襯得她麵頰有著如皎月般的瑩潤光輝。

起先還以為她沒醒,忽然間就發現那身子挪動了下,緊接著被褥被掀開,露出她窈窕的身段,慵懶地往大引枕上靠了靠,手裡不知捏著什麼,狠狠一掐,一下又一下,仿佛那東西得罪了她。

他沉著臉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聽到響動,寧晏回眸,撞入他眸眼裡,他眼底似有一種鋒刃般的幽黯,能狠狠紮進人心裡。

寧晏愣了一下,很快坐起了身,“爺,您怎麼來了?”

燕翎在窗下的炕上坐了下來。

他從來不會把寧晏往壞裡想,行宮之前的她,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他堅信不疑,如今嘛,對她有了顛覆的認識,往後她的舉動,他就不得不多一層思量。

比如此刻她手裡捏著那個用橡泥做的人俑,他便懷疑,寧晏把那個人俑當做他在泄憤。

寧晏壓根不知一點小小的舉動被燕翎看穿,沒有半點危險逼近的警覺,反而趿著鞋下了床,去對麵的紫檀長條桌案上給燕翎倒水。

燕翎整暇看著她,沒有接她的茶,寧晏隻能擱在炕上的小幾上,抬眸看著他,他視線真有一種洞察的銳利,寧晏心虛地瑟縮了眼神,拂了拂衣裙坐在了羅漢床上。

“世子爺,您今日公務不忙嗎?”他從不在這個時辰來後院。

燕翎還是沒回她。

注意到她端端正正坐著,儀態神情一絲不苟,想起她罵自己是冰木頭,唇角浮現冷笑,

“夫人也不必端著,想怎麼坐便怎麼坐著吧。”

寧晏聽到這話首先一愣,這是燕翎第一次稱她夫人,還未從這種驚詫中反應過來,便聽得他帶著涼涼的笑意,

“像一塊冰木頭似的,多不討喜。”

寧晏:“......”

恨不得摳出一塊地縫給鑽進去,深呼吸一口氣,迎著他嘲諷的冷笑,乾脆將鞋子一扔,往羅漢床一倚,以舒服的姿勢靠在引枕上,將半截被角搭在胸口,望著燕翎笑,

“世子爺,我著實有些不舒服,世子爺既是不介意,我就不客氣了...”

可真會順驢下坡。

燕翎舌尖抵著右頜,冷笑一聲,不明白自己何苦自找氣受,卻還是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將一個小盒子扔給她,

“瞧瞧,可喜歡?”

寧晏下意識便接住了,靠著引枕坐起了身,這是一個用絨布包裹住的小錦盒,錦盒用銀鍍金所製,上頭還鑲嵌了些許綠鬆與南紅,寧晏小心翼翼打開。

映入眼簾的一顆碩大的金色東珠。

大約有鴿子蛋那般大,光澤細膩潤滑,沒有任何生長紋路,完美無缺。

寧晏當年在泉州看著外祖父做生意,也是見過一些好貨的,便知這顆南珠很罕見,否則也不配讓燕翎鄭重其事拿出來。

燕翎一如既往麵如冰山,寧晏摸不準他是何意思,笑著將錦盒合上,“是很不錯。”

燕翎氣歸氣,自那日之後,也在不停反省,她昨夜那般配合,今日便特意尋來這玩意兒,想送給她,算是對她心意的回饋,

“喜歡便拿著玩。”

寧晏便知是贈給她的意思,上回給她一萬兩銀票當家用,今日是頭一次贈禮物給她。

自然是高興的。

尺寸這般大又如此完美的東珠,價值不菲。

寧晏又打開盒子細細把玩一番,

“多謝世子爺,這東珠回頭可以鑲嵌在頭麵上,顯眼又好看。”她語氣裡帶著輕快。

燕翎見她真心喜歡便滿意了,不枉他費一番心思。

心想,寧晏什麼時候能喊他一聲夫君。

他想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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