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 / 2)

公府長媳 希昀 14832 字 8個月前

寧晏哭笑不得,她們怎麼會誤會到這個地步。

片刻後,又來了不少賀客,寧晏小日子還沒走,小腹有些不適,中途出來廳堂,正想問恭房何在,一穿著綠色比甲梳著雙丫髻的小婢子上前來行禮,

“夫人,您是要去哪?奴婢領您過去?”

如霜便委婉提到恭房,那小婢子在前引路,領著她們朝偏院走。

寧晏這是頭一回來戚家,不熟悉布局,穿過兩個院子,漸漸的便離人群遠了,越過一片發黃的竹林,來到一個四四方方的偏院,與其說是偏院,還不如說是一個講武堂,堂中有一碩大的庭院,院子空曠無物。

小婢子引她從穿堂左邊門出去,沿著一巷子往裡走,儘頭便是恭房。

寧晏帶著如月進去,吩咐如霜在外頭候著。

片刻,她便換好褥墊,擦洗了手出來。

倏忽間,講武堂內傳來戚無雙與女眷嬉戲的笑聲。

邁過穿堂進了庭院,戚無雙的視線也投落在她身上。

“寧晏,要不來玩一把?”她揚了揚手裡的羽箭,

寧晏看了一眼那個小女婢,小女婢當即垂下了眸,寧晏心中有數,左右長廊各有人有意無意擋住了去路,寧晏隻得信步下了台階,沿著石徑來到庭院當中,大約有十來位姑娘在此處投壺。

其中便有小姑子燕玥,燕玥正擰著個羽箭往壺口一投,正中貫耳,惹得眾人喝彩。

戚無雙沒理會身後的嘈雜,手裡握著十個羽箭,挑釁看著寧晏。

寧晏目光移回來,淡聲道,“戚姑娘,我身子不適,今日不比了。”

戚無雙唇角冷冷牽起,打量她道,“什麼時候可以比?”

寧晏無精打采道,“那算你贏?”

戚無雙被這話給氣到了,小臉繃起,

“怎麼?以為有淳安公主替你撐腰,你就有恃無恐?”

寧晏沒理會這茬,這時,戚無雙一位表妹,冷嘲熱諷道,“寧晏,彆以為能嫁燕翎就很了不起?我告訴你,當年燕世子是有意與戚家結親的,隻可惜燕國公不答應,否則,哪有你今日的風光?”

戚無雙臉上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驕傲地迎視寧晏,“燕翎哥哥已娶你,我無話可說,但是,你不可以無視他的好意,他那麼好的人,能娶你是你的福氣,我希望你今後對他好一些,珍惜他。”

寧晏頭疼地按了按眉心,淳安公主說得對,京城的姑娘不是盯著哪個俊俏的郎君,便是嘴裡比著高低,無趣得很。

“戚姑娘,你不認為盯著人家夫君,不太禮貌嗎?”

戚無雙臉色一變,正想懟過去,餘光瞥見一道清雋的身影從寧晏身後的穿堂邁過來,她頓時狠狠吸了吸鼻子,眼眶泛酸道,

“寧晏,你什麼意思?你這是誣陷我惦記著燕翎哥哥?沒錯,我與他是青梅竹馬長大,可是我一直拿他當親哥哥對待,沒有半點非分之想,你明明知道今日我娘要給我定親,卻當著這麼多姑娘的麵壞我名聲,我哥哥已經娶不到媳婦了,你還想害我嫁不出去嗎?”

話落,往後退了一步,淚水漣漣,已是泣不成聲。

寧晏眯了眯眼,隻覺她有些不對勁,正疑惑著,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

“你在做什麼?”隱隱地壓著沉怒。

寧晏身影一頓,瞬間了然。

戚無雙太了解燕翎,每一個字精準地踩在燕翎軟肋上。

她被算計得明明白白。

辯解是無用的,拋開前因後果,她那句話單獨擰出來,著實有擠兌戚無雙的嫌疑。

寧晏拿自己與戚家,在燕翎心裡比一比,便知解釋隻會顯得自己很懦弱,燕翎這暗含怒火的話已經表示,他信了戚無雙。

既然已在燕翎這裡擔了惡名,若不撈點好處,便虧大了。

她知道戚無雙軟肋在哪裡,踩一踩就是了。

寧晏臉上沒有半分被抓包的窘迫與慌亂,反而長籲了一口氣,臉上泛起誇張的笑容,

“太好了,有了戚姑娘這番話,我就放心了,此前見戚姑娘一口一句燕翎哥哥,我隻當戚姑娘對我夫君有非分之想,如今得了戚姑娘當麵澄清,我心中的石頭落定了,戚姑娘懂得保持距離,不讓人產生誤會,又如此謹慎小心能避外男則避外男,實乃閨譽之典範,如此,戚夫人也可放心給你議親。”

寧晏從來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否則早在寧家便屍骨無存。

這頭的動靜鬨得有些大,已有不少人聞訊趕來,戚夫人擔心女兒惹麻煩,也匆匆追了過來。

寧晏這番話便敞亮地落在所有人耳廓裡。

戚夫人是聰明人,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寧晏的用意,心猛地一沉。

而戚無雙呢,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傻眼似的盯著寧晏。

很快,她嚼出寧晏這話的味,氣得咬出一口血來,寧晏這是在堵她的路,以杜絕她今後與燕翎交往。

沒錯,她母親是有意替她擇婿,但她不死心,寧晏都當著皇帝的麵埋汰燕翎呢,以燕翎之驕傲遲早與她和離。

戚無雙這輩子就喜歡過燕翎,她沒辦法嫁給彆人。

可現在她卻深深掉入寧晏給她挖的坑裡。

一字一句在諷刺她沒能與燕翎保持距離,讓寧晏產生誤會,而她剛剛又口口聲聲表明自己對燕翎沒男女之情,倘若之後再糾纏不清,豈不是名聲壞透了?

寧晏哪寧晏,不按常理出牌啊....

戚無雙這下真的氣出了眼淚。

戚夫人心疼女兒,連忙上前將她摟在懷裡,與寧晏道,

“世子夫人,雙兒隻是無心之失,還望世子夫人莫要咄咄逼人。”

戚無雙倒在侯夫人懷裡哭得更大聲。

寧晏冷笑,正要回懟,卻見身側的男人傳來一句話,

“夠了!”

燕翎往前邁了一步,攔在她跟前,語氣明顯淡了下來,

“侯夫人,此事與晏兒無關,錯在我,先前沒與她說清楚,讓她們產生誤會,今後,我定注意。”

戚夫人臉色明顯白了幾分。

燕翎雖是常來戚府,從來隻去無忌的院子,他不喜女子靠近,對戚無雙從無逾矩之處。

燕翎最後那句話,何嘗不是對戚無雙的敲打,他以後怕是不會常來戚家了。

這個寧氏容貌過人,秀外慧中,三言兩語斬斷無雙與燕翎之間的關係,厲害得不動聲色。

戚夫人很快整飭心情,換上一副笑容,

“小事一樁,快開宴了,翎兒快些帶你媳婦過去吧。”

眾人哄著戚無雙說是今日她母親壽宴,不能落淚,戚無雙這才擦乾眼淚,被人群簇擁離開了,眾人也陸陸續續散去。

燕翎則示意寧晏跟著他離開穿堂,一人沿著一條石徑來到一個偏僻的庭院,這個季節,庭院裡本無可觀賞的花草,偏生此處竹環水繞,四處擺著一些盆景,簇簇的花團在風中搖曳,伴隨小橋流水叮咚,頗有幾分世外桃源之韻。

燕翎在一平直的木橋上立住,轉身看向寧晏。

小妻子沒了剛剛的冷嘲熱諷,又恢複了往日的恬靜,燕翎頓時有些看不透她,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鋒芒畢露,除了吃醋,他尋不到彆的理由。

燕翎言簡意賅道,“這件事我不怪你,但今日是無忌母親的壽宴,望你收斂。”

寧晏聽了這話,原本要解釋的念頭消失得乾乾淨淨,

“我不怪你”的潛台詞是她有錯。

“望你收斂”是在敲打她,莫要再生事。

誤不誤會的,已經無關緊要了。

寧晏連多說一個字都覺得累,嫣然一笑,“世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隨後,乾脆利落轉身離開了。

燕翎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裡,回想她懟戚無雙那番話,這是他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到“夫君”一字,卻沒成想是這樣的場合。

胸膛湧上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躁意。

寧晏這廂走遠後,如霜委屈地心頭泛酸,“姑娘,今日明明是那戚無雙胡攪蠻纏,姑爺為何不護著您?”

如月在一旁將手帕揉成了一團,冷哼哼道,“還能怎麼,姑爺定是怕小姐跟戚無雙鬨起來,回頭折損了人家侯夫人與戚姑娘的麵子唄!”

如霜憤憤不平,“難道咱們姑娘就活該受委屈?”

寧晏被兩個丫鬟吵得有些腦仁疼,她駐足看著如霜,“我問你,若我胡攪蠻纏與旁人吵架,你護著誰?”

如霜毫不猶豫回,“當然是護著您啊。”

“這就對了,世子隻是護著他覺得更為重要的人而已。”

無可厚非,因為,她也是這樣的人。

如霜啞口無言。

好在寧晏從來沒覺得自己在燕翎那兒有多重要,自然談不上難過。

有這個功夫難過,還不如把肚子填飽,她餓了。

寧晏剛到花廳外的抄手遊廊,迎麵撞上一身著淺褐色比甲的仆婦,瞧那仆婦的神色,仿佛是在尋她,仆婦焦急地將一泥丸遞給她,

“世子夫人,剛剛門口來了一人,說是您店鋪的小一,他有急事要見您,托老奴將此物交給您。”

寧晏看到那棕色的泥球,臉色一變,這是明宴樓用來傳遞危險訊息的泥丸,她與仆婦道了謝,尋了僻靜處,將那泥丸撥開,攤開裡麵的紙條一瞧,一行血字竄入眼簾,觸目驚心。

寧晏渾身一顫,臉色在一瞬間白如薄紙,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轉身緊緊掐住了如霜的手心,艱難地擠出澀聲,“你留在此處,與戚夫人說一聲,我身子不適提前離開。”

旋即帶著如月,一話不說急匆匆往門口奔去。

午宴結束後,燕翎便趕回了衙門,傍晚時分,推拒了幾位好友的酒局,早早回了府,也猜到寧晏大概是生氣了,想與她解釋清楚他跟戚家的淵源,這樣她該會體諒他幾分,剛一下馬,卻見陳管家滿頭大汗迎了過來,

“世子爺,您瞧見夫人了嗎?都酉時三刻了,夫人還沒回來,老奴問過一少夫人,說是夫人午膳前便離開了戚家,至今不見蹤影。”

燕翎臉色沉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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