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4(1 / 2)

公府長媳 希昀 9385 字 9個月前

“什麼?小少爺?”

“小少爺好啊,恭喜恭喜。”

等等,為什麼是個小少爺,這裘太醫號脈還準不準?

眾人臉迅速垮起,遺憾寧晏沒能生個女兒。

最高興的非國公爺莫屬,他立在台階下,豪爽揮手,頗有幾分揮斥方遒的氣勢,

“擺三日流水席!”

至於那些意圖締結婚約的人,都被國公爺給趕走了,

“婚姻是大事,父母之命固然重要,也得看孩子的心意,咱們家無論姑娘少爺,都得十五歲後再論婚姻。”

今夜之盛況前所未有,可見朝中盯著燕翎夫婦的人不在少數,是時候由他這個父親擋在前麵做惡人。

消息傳到東宮,太子妃唯有苦笑,往後也不再提議婚的事。戚無忌回府將經過告訴淳安,淳安倒沒有預想中的失望。

“也好,我並非執意要跟燕家結親,隻不過見東宮盯著燕家,與他們打打擂台便罷,除了我誰還敢跟東宮較勁,燕國公趁此機會拒了議親,以後大家都自在,晏兒也不必苦惱。”

“言之有理。”

比起外麵的喧鬨,明熙堂氣氛便井然許多。

如霜和如月護著乳娘,將小少爺抱去西次間照料,榮嬤嬤則帶著穩婆收拾寧晏。

寧晏渾身汗淋淋的,如同被浸在水中,人已昏睡過去,燕翎擦了下額頭的汗,臉上並無喜色,反而十分凝重,他母親便是在他出生數日後出的事,接下來幾日最為關鍵。

他趁著嬤嬤們收拾寧晏的空檔,去到浴室將汗濕的衣裳脫下來,衝了個涼,狠狠洗了一把臉看了一眼天色,水珠順著他麵頰淌下來,月華如練,映出他灼灼的目色,若夏日夜裡一撮烈火。

燕翎深吸一口氣,又回到東廂房,寧晏已被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小臉煞白毫無血色,眉目倒是平靜安然,燕翎上前將寧晏連同薄衾一起抱在懷裡,順著打通的明間回了內寢,屋子裡熏了艾葉,有一股乾淨又舒爽的氣息。

榮嬤嬤跟在他身後進來,眼角綴著淚,心疼她的姑娘遭了罪,進去時她給寧晏捎了一杯人參水,見燕翎將人擱在塌上便要來服侍,燕翎坐在塌側,替寧晏蓋好薄衾後,回眸看到榮嬤嬤,

“嬤嬤去歇一會兒,我來照顧她。”

榮嬤嬤心頭一軟,眼底的淚又溢了出來,她拭了拭淚花搖頭道,“該您去歇著,老奴來伺候姑娘。”

燕翎語氣疲憊,“我睡不著,就在這裡陪著她。”

榮嬤嬤笑著勸道,“不如您去瞧瞧小少爺,小少爺眉眼很像您呢。”

燕翎撫了撫額,孩子剛生出來穩婆便抱給他瞧過,小臉極其飽滿,紅彤彤的,也皺巴巴的,一時還看不出像誰,也沒什麼好看的,二人合力給寧晏喂了些參湯,燕翎便躺在她身側闔眼睡下。

第二日天亮,燕翎被孩子啼哭聲給吵醒,他頓時皺了皺眉,二話不說去到西次間,也不知孩子怎麼了,卯時剛喂過奶,半刻鐘前又尿濕過,剛換了一身小衣,莫名就哭了起來,乳娘急得滿頭大汗,如霜拿著撥浪鼓試圖引起孩子注意,孩子眼神緊閉,隻縱聲大哭。

燕翎臉色不好看,徑直從乳娘手裡把孩子接過來,往手肘一放,坐在搖籃邊,板著臉捏了捏兒子的麵頰,小家夥睜開水濛濛的霧眼看了一眼親爹,父子倆四目相對,仿佛是意識到麵前這人不好惹,孩子小嘴癟了癟,不哭了。

但他也不肯睡覺,就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燕翎。

燕翎很無語,卻也隻能繼續哄,哄他睡著才好讓寧晏休息。

內室這廂,寧晏果然被孩子哭聲吵醒,初為人母,對孩子的一舉一動都十分牽掛,心靈感應似的便睜開了眼。

榮嬤嬤睡了幾個時辰醒來,正給她捎了一碗燕窩粥,一麵伺候著她吃一麵與她說道,

“姑爺是真好,昨日生產一刻不離,雖說姑娘沒有親娘陪著,但有一位好夫君何嘗不是福氣...”

都說患難見真情,女人最難的時候可不就是生孩子坐月子的時候麼,男人是驢是馬,這個時候基本就現了原形。

寧晏軟軟地靠在引枕,舒適地躺著,雖是疲憊虛弱,眼梢裡的笑意卻掩飾不住,“他人呢,歇息去了?”

“沒呢。”榮嬤嬤將最後一勺燕窩喂到她嘴裡,低聲與寧晏使眼色,“在哄小少爺呢,世子一去,小少爺便不哭了。”

“那是嚇得...”寧晏笑了起來,有些岔氣便咳了兩聲。

片刻,珠簾一掀,一道挺拔的身影快步過來,頃刻到了她眼前,“怎麼樣?可有哪兒不舒服?”

他眼眸還有些許未褪去的血絲,眼神又深又柔,流露出濃濃的擔憂和忐忑。

寧晏身子虛,一顰一笑皆有幾分惹人憐惜的脆弱,“我沒事。”

榮嬤嬤給寧晏喂了一口溫水適時退了出去,燕翎退鞋上榻,將寧晏擱在自己胸膛,二人依偎許久不言,誰也沒刻意去提生了個兒子的事。

女人生完孩子,身下有惡露,直到第八天後,惡露除乾淨了,燕翎才徹底鬆了一口氣,想必是無大礙了。

嫡長子出生,換做哪一家都要熱熱鬨鬨辦酒,燕翎和寧晏卻商議把這一項給省了,國公爺已經豪氣地擺了三日三夜的流水席,無需格外鋪張。

孩子滿月酒沒有辦,整整頭一年,寧晏也沒提生女兒的事。

燕翎為了杜絕寧晏生二胎的想法,將籌辦市舶司的事提上日程。

戶部撥了二十萬兩銀子到通州,不僅要把市舶司建起來,還要在津口建造一座海港,額外還需將京畿附近的水域給打通,疏浚從京城至通州再到津口的航道。為此,皇帝將**調回通州任鎮守太監,與工部侍郎和寧晏三人共襄此事。

寧晏又換回了男裝,以七品禦史的身份,都建市舶司,她舍不得孩子,自然是將孩兒一道帶去通州,燕翎自是兩地奔波。

四年光景過去,市舶司建成了,原先荒涼的漁村,成了人來人往的邊城,這四年內,燕翎組織水軍對倭寇進行好幾次毀滅性地打擊,肅清了從遼東到山東一帶的海患。隨著津口建港這些年,倭國與高麗每年都有不少商人打津口登陸大晉,由此前往京城朝貢。

依照慣例,大晉給各國下發國書,邀請各國使臣攜海商來通州會宴,日子定在四月初三,開市前一日,燕翎悄悄將皇太後接入一輛低調的宮車,由羽林衛護送趕往通州。

隨行的還有太子妃與皇太孫裴樾。皇後自太子出事後,身心大為受挫,於兩年前病故,現後宮庶務均由太子妃打理,這是裴樾第一次出遠門,沿途對什麼都很好奇,八歲的少年個子生得高瘦,性情倒是沉穩溫和。

到了通州彆苑,廣闊的白玉丹樨下,站著一行人。站在最前的身著海棠紅薄褙,帶著一對南珠耳環的便是寧晏,另一人靠台階裡頭站著,穿著一身銀紅長裙的則是淳安,她手邊牽著兩個孩子。

個高的小家夥,身形筆直,一雙眼眸黑漆漆的如同葡萄似的,瞧見父親打馬而來,渾身繃著一股勁,興奮地要跳起來,另一個模樣生得白白淨淨,性子也文靜,隻靜靜望著馬車,神色略帶幾分怯意。

燕少衡左手被淳安公主牽著,右手便要去夠戚鳴玉,

“鳴鳴,瞧見沒,打頭騎馬那位,便是我爹,我爹神明威武吧?等會兒,便要我爹帶我們去狩獵,咱們捉個兔兒回來烤肉吃。”

衡哥兒下手沒個輕重,一下便把鳴玉的手腕給抓紅了。

淳安公主看著那條紅紅的印子,隻覺深深乏力,她隻不過來通州七日,仿佛耗儘了一輩子的耐心與精力。

衡哥兒自小被放養,風裡來雨裡去,兩歲後便把這附近的山頭都跑了個遍,四歲的身量比旁人家五六歲的孩子還要高,相較之下,鳴哥兒卻生得憨瘦一些。

這不打緊,打緊的是衡哥兒是個闖禍精,闖完禍便由鳴哥兒來背鍋,鳴哥兒每每站在長輩跟前,乖巧溫順地頷首,“是我做的,與衡哥兒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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