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宮女侍寢。”
**驚了一瞬,欲言又止,裴樾見他杵著不動,臉色拉下來,
“愣著作甚?還不快去?”
**無奈隻得應聲退下。
大約半個時辰後,**帶著兩名嫋娜娉婷的宮女入了寢殿,供裴樾挑選,裴樾撩眼看過去,
一人穿著杏色的襦裙,姿態柔柔弱弱,額尖一點朱砂,容貌堪稱秀美,裴樾恍惚想起風姿淩淩的依依,隻覺這女子走沒走像,站沒站樣,皺了下眉。
另一人立得端正,眉目低垂,瞧不清模樣,大約是不錯的。
**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的抉擇,便將那秀美婀娜的女子帶了下去。
寢殿一時退得乾淨,隻剩那宮女立在殿中,暈黃的宮燈,馥鬱的龍涎香,氣氛恰到好處,裴樾穿著一身明黃寢衣,屈膝坐在禦塌上,那女子一步一步朝他挪開,最後跪在他腳跟前,柔聲道了一句安。
旋即,裴樾就看著她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臂,緩緩往他腳跟上摸,指尖觸到他肌膚那一刻,他心口陡然升騰出一股抵觸,脫口而出,
“出去!”
宮女一愣,卻也不敢遲疑,儀態端莊退下去了。
待寢殿內空無一人,裴樾埋臉在掌心,陷入了魔怔。
對旁的女子無動於衷,偏生對她產生一些若有若無的遐思,他該不會喜歡那個小丫頭了?
這一夜,他輾轉反側,理智告訴自己不合適,她並不想嫁他,他不能因為一己私欲,將她困在一隅宮牆,折了她的翅。更何況她那麼小,他是她的兄長,豈可覬覦她?
可這個念頭一旦生了根,便跟藤蔓似的纏繞在他五臟六腑,原先那一抹掛念越發落到了實質。
*
眨眼到了七月初,遠在邊關的燕少衡與戚鳴玉回了京,兄弟一人入宮給裴樾請安,依依聞訊也從司禮監趕來禦書房。
少女風塵仆仆跨過門檻,她眉目肅靜,卻又莫名給人一種張揚的感覺,那張臉,將少女的清媚與英氣結合到了極致,裴樾看著她有那麼一瞬的失神,恍惚意識到,她當真長大了。
裴樾帶著弟弟妹妹去了側殿,著人擺膳,為他們接風洗塵,酒過三巡,少衡便拉著鳴玉道,
“過幾日七夕,我要帶茜茜出去玩,依依就交給你了,依依多年未歸,你可得領著她好好逛一逛燈會。”
今年年初,少衡與茜茜的婚事定下,大約年底便要成婚,大晉對未婚男女沒那麼多顧忌,少衡可大大方方與茜茜幽會。
鳴玉滿口應下,往依依後腦勺揉了揉笑道,“放心,依依也是我妹妹,我定帶她玩個痛快。”
裴樾看了一眼鳴玉那隻手,輕抿了一口茶。
依依將腦袋躲開,嫌棄道,“你們去,我還有事要忙。”
少衡滿臉不快,“依依,你離開這麼久,我們都很掛念你,你就當陪我們不成?”
他實在心疼妹妹,年紀小小的老氣橫秋,跟他爹似的,一張臉冷若冰霜讓人瘮得慌。
依依不笑時,臉色沉肅,著實有生人勿進之感,“我還有文書資料要整理。”
少衡求救似的看向裴樾。
裴樾將茶盞擱下,眉目溫煦,“依依,七夕你去玩,你進了司禮監,也該要培養自己的人手,挑選幾名小內使給你打下手,明白了嗎?”
裴樾一句話成功說服了依依,
依依應下,
少衡樂得一笑,與裴樾擠擠眼,“瞧,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沒變,隻有兄長您管得了她。”
裴樾聽了這話,微微眯了眯眼沒接話。
宴畢,少衡與鳴玉行禮告退,依依又將近來整理的文書資料遞給裴樾,與他商議仿照西洋圖紙造船一事,臨走時依依察覺裴樾似乎瘦了些,便問,
“陛下這段時日胃口不好嗎?”
裴樾想起依依要跟鳴玉去逛花燈,喉嚨一陣發堵,“沒有。”
依依就沒多問,出了禦書房,大步朝台階下走去,走了一段心靈感應般回眸,
裴樾站在奉天殿廊蕪下,幾盞五色宮燈寂寥地搖晃,在他麵頰交織著一重又一重的光澤,他姿容俊美,清貴絕倫。
在這漫漫的夜色裡,她仿佛看到那雙眼落在她身上。
依依笑著朝他揮手,旋即縱身一躍,如靈燕一般消失在夜色裡。
裴樾回到禦書房,獨自坐在案後,恍惚記起依依少時,曾畫過一張圖紙,他起身來到隔壁的書架,依依的東西他從來不會亂丟,一眼望去滿滿幾架子,不是她少時的玩具,便是她讀過的書,寫過的課業,琳琅滿目,承載著青蔥的回憶。
裴樾尋到那張圖紙,上麵畫著一盞燈,是一盞圍繞巨軸轉動的旋轉花燈。
他看了片刻,招來陳慶,“將這圖紙交給工部尚書,讓他在七夕之前造好,就紮在勤政樓前,供百姓賞玩。”
陳慶瞥一眼那圖紙就知是依依的傑作,這哪裡是給百姓賞玩,這分明是為依依而做,他看了一眼裴樾清冷的神色,將圖紙收在懷中,躬身道,
“奴婢遵旨。”:,,.,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