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認罪……
賈裡正點了點頭:“把你所犯之事,如實道來……”
教書先生再次鋪開筆墨。
這時,樂娘突然撲到六哥兒身邊,拉著他的手臂哭道:“傻孩子啊!”
“吳氏不願意收養你,秀姐兒便也不待見你……”
“不過是孩童紛爭,你怎能把她推下水!”
又淚眼朦朧地對他保證:“你雖犯了法,但此事終是因黃家而起,你放心,今後我仍會照拂你母親!”
明明是樂娘指使他推秀姐兒下水,說這樣他便能做黃家的嗣子,這會兒卻把她自己摘了個乾淨,隻說是“孩童紛爭”……
但,母親…
六哥兒眼神晦暗地看了樂娘許久,最後垂下眼眸,道:“是我一時糊塗,犯下死罪……”
“多謝您的善心。”
意思便是,他一人擔下了這樁罪責……
黃瘸子和黃家老太爺、老太太都詫異地看著六哥兒,絲毫不曾想不到,這秀氣少年竟這般心狠……
繼而,他們心裡生出幾分慶幸:幸而尚未收養六哥兒進門……
從容鈺詢問六哥兒起,吳嬤嬤便心神不寧,此時更是心神大亂,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秀姐兒是六哥兒害死的!
她撲向六哥兒,想問他的心怎麼那麼狠,可尚未近六哥兒的身便被衙役攔下了,最後,吳嬤嬤撲到秀姐兒的棺木邊大哭起來……
場麵一時有些混亂。
樂娘因恐再生變故,催促著六哥兒認了罪。
六哥兒便簡短地說了推秀姐兒落水的經過,動機與樂娘的說辭一般無二。
吳嬤嬤聽了那經過,哭得更傷心。
直到六哥兒在供詞上畫了押,樂娘一顆懸著的心才徹底落定。
若是此番事發……
那麼,她先冒充良家女給人做妾,後攛掇少年害死主母之女……
難逃一死!
而最終……
她把自己摘了出來!
沒了六哥兒有什麼打緊?
這世上多的是窮苦不堪、想認她做娘的孩子……
賈裡正吩咐衙役收好供詞、捆了六哥兒,便問吳嬤嬤道:“吳氏,請你交出你閨女落水那日穿的外衫,作為定案證物。”
外衫……
吳嬤嬤不知所措地看向容鈺……
容鈺回賈裡正道:“大人見諒,因秀姐兒去了,吳嬤嬤心中悲痛,為免睹物傷情,她已把那外衫燒了!”
燒了?!
至關緊要的定案證物,被燒了?!
賈裡正愣了愣,繼而緊皺眉頭對吳嬤嬤道:“你,你這婦人!”
“那不僅是你閨女的遺物,更是命案的證物!”
“怎能隨意燒毀呢?!”
吳嬤嬤止住了哭聲,又無從辯解,隻得垂下眼眸。
容鈺幫她解圍道:“賈大人,您莫急……”
“本案有凶犯畫了押的供詞,還有證人證詞,雖證物已燒毀,但依大周律,足以定案!”
她看了看圍觀的人群:“方才六哥兒認罪時,大家夥兒都看得清楚,並無人恐嚇、逼迫他,甚至連刑具也沒有上,他便自己都招了!”
“可見這是件如山鐵案!”
是啊,沒有上刑,沒有威逼利誘,是六哥兒自己招的……
圍觀的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雖沒有秀姐兒的衣衫,但這樁命案的確是六哥兒犯下的已無疑問……
命案事關重大,賈裡正當下便命衙役押著六哥兒回衙門。
同時,把五哥兒亦一並帶回衙裡錄供詞。
被帶走前,六哥兒滿眼怨毒地看向容鈺。
容鈺並不在意。
她一個死過一回的人,還會怕這人間的蛇蠍?
六哥兒是個少年,這樁命案又是因“孩童紛爭”而起,且缺了關鍵的定案證物……
所以,六哥兒大概不會被判處極刑。
待過些年,六哥兒服刑期滿,若他有心報複她……
那麼,她便再教訓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