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惘然(1 / 2)

皇後躬身道“臣妾罪責深重,叩謝陛下寬宥之聖恩。”

皇帝親自扶起皇後。

皇後抬眸看去,明亮的宮燈裡皇帝的神情平靜淡然。

她不禁想起記憶深處,他在燭光裡的那個笑。

那是他無意間現出的笑意,是他不覺中流露出的真心。

是他,隻會對那個人露出的真心。

那個時候,他笑,不是因為對她說的那句,“你跟著我,縱然不是男子,亦能有一番作為”,而是因為,他手中的與圖冊,恰翻到了燕雲城。

燕雲城

後來,皇後費了好些心思,才探清皇帝真正的心意。

她的查探瞞不過他,可一來他尚未即位,二來她生育了龍鳳胎,他到底沒有動她,隻是處置了好些她的暗線。

不惜代價,終於得知真相的時候,她覺得可笑極了,穿越以來頭一回大醉了一場。

她的確穿進了金光閃閃的大女主古言文裡,可這是篇虐文啊

她的夫君,無喜無悲、誌在天下,有一個意中人。

他知自己處在血雨腥風的漩渦中心,唯恐波及那個人,便把真心深埋心底。

就像他幼時進學,有一回書法課上得了先生誇獎,先帝問他如此發奮、有何宏誌,他答,想做書法大家、名帖傳世。

書畫不過聊寄閒情,終非正途,先帝聞言不喜,罰他抄經世文選,讓他好好想想,身為天家皇子,究竟該有何宏誌。

因著這樁舊事,他幼時被他的兄弟們打趣了許久,又因他習的是顏體,還得了個“小羨門子”的綽號。

那綽號,後來自然再也沒有人敢提起。

皇後也是在查探中得知的這樁舊事。

做書法大家,自然不是他的誌之所在。

可是,倘若他據實以答,想來先帝就不僅是“不喜”了。

因著這些查探得知的舊事,她越發地了解他。

也越發地,覺得遺憾

以及,憤怒。

遺憾,他屬意的人,不是她。

憤怒,他屬意的人,是那個人。

容鈺。

查探清楚前,她無數次地設想過,那是一個怎樣的人。

查探清楚後,她心緒難平,甚至想,任是誰都比容鈺好。

倘若說,他心有所屬之於她如同一記耳光,那麼,那個人是容鈺讓這記耳光抽得格外重。

容鈺

蠢笨嬌縱,不學無術,扮豬吃老虎的,容鈺。

除了嫡女出身,樣樣都不及她的,容鈺。

偏偏,在這個時代,在很多時候,出身比旁的更重要。

再優秀的庶子也繼承不了家業,再優秀的庶女也難以嫁進高門做正室夫人。

不必問憑什麼,也不必問怎麼辦。

唯有接受。

倘若這具身子的原主沒有早夭,倘若她沒有穿越而來,那麼,雖然原主生得極美,又極得父親偏寵,可是,原主也不會有多麼稱心如意的姻緣,且會因為庶女的出身被夫家眾人輕視。

穿越之初,麵對容鈺時,她經常感覺到這具身子對容鈺本能的、深深的厭惡。

那厭惡是原主的,不是她。

在知曉皇帝的心意以前,她雖不喜容鈺,卻也談不上厭惡。

容鈺勾搭邵北城的那些小伎倆,在她看來,和這個時代的其他女子一樣,不過是為了謀劃個好姻緣。

知曉皇帝的心意後

她才開始認真審視她那位三妹妹。

容鈺,究竟知不知道皇帝的心意呢

若說知道,為何要費儘心機嫁給邵北城

若說不知道,為何成婚多年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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