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柏幾乎是在一瞬間冷靜下來,他上前一步擋住蔣千俞的目光,眼疾手快直接將車門幫他合上,而後用最快的速度轉身走到林清妙跟前,再猛然將她一推,讓她轉身背對著蔣千俞的方向,就這般推著她的肩膀將她帶到了接待室。
蔣千俞其實並沒有看清那女孩的模樣,許硯柏動作太快,而且一直在刻意擋他的目光,將那女孩完全擋住,蔣千俞連那女孩的頭發絲都沒看到。
蔣千俞覺得好笑,真是有必要護成這樣嗎?不過他覺得那女孩的聲音有些熟悉,當然他沒有想那麼多,那隻煩人的小野貓讓他這幾天心情不怎麼平靜,他根本就沒心思去關注那女孩的聲音為什麼那麼熟悉。
蔣千俞拿出手機撥打於貞的電話,依然是被她拉黑的狀態。蔣千俞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麵色凝著冷,衝司機吩咐道:“去BLUE。”
從公司大門到接待室不過十幾米的距離,許硯柏的後背已出了一層汗,他反腳一踹將接待室的門關上,因為驚嚇過度,他的語氣聽上去有些躁,“我不是叫你在接待室等著嗎,你跑出去乾什麼?”
林清妙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而且他此刻那模樣看上去好凶,林清妙覺得很委屈,她道:“我以為你忙完了,我想跟你打個招呼。”
許硯柏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急了一點,他隻是害怕,他承認他很自私,他害怕她和蔣千俞見麵,害怕這兩個天造地設的一對見麵之後會重新點燃愛火。
許硯柏用食指和拇指揉了揉眉心,他的語氣緩了下來,“抱歉,我太忙了,語氣不太好。”
“沒事,不過你剛剛怎麼回事啊?”林清妙能感覺到他剛剛很緊張,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恐慌感。
許硯柏已經完全調整好了,他道:“沒事,現在差不多下班了,我們回去。”
許硯柏回去的一路上都害怕蔣千俞給他打電話,或者蔣千俞反應過來之後殺過來找他,不過他多慮了,他的手機一直安安靜靜。
如果蔣千俞看到林清妙,他一定會來找她,所以他剛剛應該沒看到,他一直擋著他的視線,而且門口有一個大盆栽,他離開的時候站在蔣千俞的角度看過,那盆栽也能擋一部分。
所以……蔣千俞應該沒發現她。
此時的蔣千俞已經到了BLUE,BLUE裡的人不少認識蔣千俞的,銘鷹的總裁,大金主,誰趕攔。蔣千俞毫無阻礙直接去了於貞的辦公室,聽到推門聲於貞下意識看過來,看到蔣千俞她很意外。
“你……你怎麼來這裡了?”
蔣千俞黑著一張臉走到跟前,語氣冷得嚇人,“為什麼把我拉黑?”
他氣衝衝跑到這裡就是問她這個?
於貞自嘲笑了一聲,“你都跟彆人相親了啊,我該安分守己不去打擾你,我也不想被名花有主的男人打擾。”
蔣千俞握著她椅子的扶手猛然用力,椅子滑輪在地上發出一陣摩擦的聲響,蔣千俞將她連人帶椅子拉到跟前,他微微躬身對著她,用一種命令般的口吻說道:“把我拉出來。”
“不要。”
她很乾脆拒絕。
她的反應倒是讓蔣千俞挺意外的,一直以來,這個女孩在他麵前一種都是那種很乖很聽話,時刻順從他的,直接正麵反駁他還是第一次。
蔣千俞覺得他用不著那麼在意,她於他而言也還沒重要到需要他在意的地步,可對著她這模樣,這張太過熟悉的臉,心裡莫名的冒火,她這麼跟他對著乾,就該給她一點教訓,可這股火又發作不出來。他甚至說服自己冷靜,還好脾氣衝她解釋了一句,“家裡人安排的,不過就是去走個過場而已,我已經和對方說清楚了。”
於貞也沒料到蔣千俞會跟她解釋,她清楚知道她這樣做就是在險賭,賭贏了和他的關係將更進一步,賭輸了他們也就走到頭了,勝算並不大,但她想試一試,所以他會跟她解釋讓她意外極了,不過她很清楚,現在,她多了幾分勝算。
“把手機給我,我把黑名單刪除。”
他放軟了聲音,有種在哄她的感覺。
於貞卻道:“不要。”
“為什麼?我已經跟你解釋了。”
“蔣千俞,我不想再做替身了。”
“……”
她直視著他的目光,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蔣千俞怔住了,卻見她目光倔強直視著他,眼中滾著淚,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蔣千俞,我知道你隻是拿我療傷,三年了,也差不多了,我不想再像一個工具一樣呆在你身邊,我也是個人,我也有感情的。”
蔣千俞煩躁極了,他鬢角肌肉微動,問她:“誰說你是工具?”
“薛阿姨找過我。”她無所謂衝他一笑,“你放心吧,我會安分守己的。”
她故作堅強的模樣卻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尤其望著那蘊藏在眼裡,欲落不落的眼淚,那種煩躁感也促使著他想做點什麼發泄。
他什麼話都不想說了,直接扣住她的後腦勺急切吻上去。於貞反應過來推他,蔣千俞抓住她的雙手反剪到身後,狠狠的吻她,直到吻到她徹底平靜下來,任由他予取予求之後他才鬆開了她。
激烈的吻讓他的情緒平複了不少,他捏著她的下巴,拇指摩挲著她的唇,輕聲衝她道:“你不是工具,明白嗎?”
她被他吻得有些迷糊,一臉不確定問他,“真的嗎?”
蔣千俞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於貞的辦公室放著一張休息用的躺椅,他將她放在躺椅上,鋪天蓋地的吻再次席卷而來,於貞本以為他就隻是要吻吻她,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樣,可當她聽到蔣千俞解皮帶的聲音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一臉驚愕望著他,“你……”
蔣千俞眼底有欲色浮現,他輕柔在她唇上纏綿著吻了吻,沙啞的聲音衝她道:“做我女人。”
於貞:“……”
於貞被徹底驚到了,她雖然在蔣千俞家裡留宿過,可他最多抱著她一起睡,最大的尺度就是親吻加愛,撫,每每快要進一步的時候他都會停下。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在蔣千俞家裡留宿是他和林青妙的結婚紀念日,他喝多了,讓她留下陪他,那天是蔣千俞第一次吻她,她本以為會發生點什麼,最終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就隻是抱著她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也沒有任何的異樣,沒有後悔,沒有慚愧,隻是簡單跟她說了聲抱歉。從那之後兩人的關係更親密了一些,他時不時會吻她,吻到呼吸滾燙,可每次都能在擦槍走火前停下,而且不管她打扮得有多性感,不管怎麼有意無意的引誘,可他都能克製到最後一步。
她看得出他在掙紮,她也知道蔣千俞心裡還有她,這幾年來,他沒碰過彆的女人,他還忘不掉她。可是現在,他讓她做她的女人,是不是證明她已經將他心底那根叫做“林清妙”的刺徹底拔了?
簡直可以用心花怒放來形容,蔣千俞這樣的男人誰不想擁有,家境優渥,能力出眾,身材樣貌樣樣不差,哪個女生不喜歡這樣的強者,她也不例外。曾經的蔣千俞站得太高,太過遙不可及,和他在一起這種事情她連想都不敢想。
她知道自己在淪陷了,也不想那麼犯賤再繼續當彆人的替身,所以她出了一記險招,她沒想到蔣千俞竟如此在意她,甚至會來哄她。
“乖一點,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不要再給我耍小脾氣了,明白嗎?”
蔣千俞帶著欲色的聲音磁性又撩人,她哪裡還有心思給他耍小脾氣,她很快就沒有理智了,完全任由他攫取。
連著好幾天許硯柏的心都一直懸著,生怕蔣千俞後知後覺察覺到異樣,好在蔣千俞從那之後就沒再聯係過他,許硯柏這才徹底放了心。
去旁聽了幾天之後林清妙已經慢慢的習慣下來,雖然有些東西對她來說還是很難,但她已經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專業術語了。
今天下午有一節大課,在一間大教室裡,林清妙畢竟隻是個蹭課的,就找了個最後排的位置坐,前桌有兩個女孩正在議論今天到場的講師。
“聽說今天講課的是梁元泰學長誒。”
“就是拿過維爾設計獎的那個嗎?”
“就是他啊,他的照片現在還掛在學校的優秀校友那一欄呢。唉,隻可惜生不逢時,我讀書的時候梁學長已經畢業了,不然還能和他同校領略他的風采。”
“沒事啊,今天他不是要講課嗎?你照樣可以領略他的風采,聽說。”女孩捂著嘴嘿嘿一笑,“梁學長長得很帥哦。”
林清妙正聽著她們聊天,就見教室外麵走進一個人來,他穿著襯衣和西褲,看不出來質地多好,可乾淨整潔,戴著一副眼鏡,模樣長得斯文俊秀。
“同學們好。”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他的聲音很輕柔,感覺現實生活中就是那種會慢吞吞說話,溫柔又有耐心的人,而且他確實長得很帥,底下不少女生發出驚歎聲。
他講課講得生動風趣,時不時引得學生大笑,雖然有些專業的話林清妙不是聽得很懂,不過她也覺得這個叫梁元泰的老師講得挺好的。
“與懸索橋相比,斜拉索直接作用於主梁結構,有沒有誰告訴我斜拉橋最典型的孔跨布置有哪兩種?”
他從講台上走下來與學生互動,不少學生舉起了手,梁元泰目光在四下逡巡著,無意間從林清妙臉上掃過,可隨即,那原本隨意掃過的目光卻猛然盯在林清妙臉上。
那張俊秀的臉上,笑意瞬間僵住,他瞳孔微張,一臉震驚,周圍同學都發現了異樣,紛紛向這邊看過來。
林清妙覺得莫名其妙,她也不懂為啥他會用這種眼神看她,梁元泰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很快便調整好表情,臉上重新帶上了笑,隨手點了一個舉手的同學。
這個小插曲就這般過去,可不知道是不是林清妙的錯覺,她總感覺梁元泰在有意無意往她這邊看,每次目光掃過來都帶著一種探究。
當然林清妙也沒想那麼多,下課之後收拾好東西出來,不過剛走出去幾步就聽到有人叫她。
“林清妙?”
林清妙回頭,就見梁元泰正向她走過來,看向她的眼神很複雜。林清妙覺得奇怪,她就一個蹭課的旁聽生,都沒在記名簿上,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啊。
“梁老師?有什麼事嗎?”
“梁老師?”他表情驚疑不定,“你……不認得我?”
“……”
難道這個人認識以前的林清妙?
林清妙想了想說道:“抱歉啊,我出了意外,失憶了,以前的人和事都不太記得了。”
“失憶?”
對於她的話,梁元泰也很震驚。此時是下課時間,周圍來來往往很多學生經過,時不時會收到一些好奇的目光,梁元泰暫時將震驚和疑惑放到一邊,衝她道:“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