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清冷的月光穿透玻璃,落在暗色的桌麵晃動了幾下。
深不可測的黑洞,似鬼魅般張開血盆大口,撕扯他每一寸肌膚,鮮血淋漓。
紛亂的腳步,列車刺耳尖銳的鳴笛接踵而來,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整個人四分五裂。
宋今朝清醒的時候,已是夜裡九點。
一望無際的夜色,他隻聽得到自己沉沉的喘息。
掌心冰涼,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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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宋宅空無一人。
宋家的兩位老人作息規律,每晚準時八點入睡,家裡的傭人也都休息了。
宋今朝穿著拖鞋去廚房接了杯水,路過書房時,腳步慢慢停下來。
半掩的房門,裡麵透出微弱的光芒,如墨的夜色中綻放出清冷的意味來。
他推開門,目光落在角落那台顯示器上。
淡藍色的畫麵上,一人一狗,氣氛竟有幾分融洽。
看清畫麵上的人影,宋今朝動作一頓,然後走過去,停在桌前半晌。
畫麵上,女孩正在喂七喜。
她的手上還抱著兩隻手電筒,白色的光芒於夜色中格外明亮。
a市早晚的溫差大,夜裡涼風習習,就是蚊子有些多。
陸念念抱著一袋狗糧,確認那隻薩摩耶的位置後,才小心翼翼挨著鐵欄挪過去。
七喜的反應很敏銳,陸念念還沒走幾步,它便從狗窩裡跳出來,氣勢洶洶地朝來人狂吠。
兩隻發綠光的狗眼,黑暗中極為詭異。
夜裡的狗叫聲刺耳又突兀,陸念念雙手一抖,嚇得不輕,好在那狗拴著鏈子,還有一道鐵欄隔著。
“大哥!彆叫”
陸念念壓低聲音,貓著腰上前,連忙將攥在手中的狗糧扔出去。
對麵的狗果然不叫了,狗鼻子輕嗅地上出現的狗糧,舌頭卷起兩顆咽下肚。
嘗到好處,七喜立馬改變陣營,吐出舌頭朝陸念念搖著尾巴。
原來這是個吃貨。
沒想到這狗糧竟真的有用,薩摩耶看著雖凶,好在識趣。
“大哥,這狗糧好吃吧?”
打通了第一渠道,陸念念又將一把狗糧丟進去。
七喜搖著尾巴吃得更歡,落在地上的狗糧一粒不剩。
“要是你的主人也吃狗糧就好了。”
陸念念舉著手電筒,白色的薩摩耶正咧著嘴朝她微笑。
“撒把狗糧,說不定我們就是朋友了。”
那家夥手勁真大,白天被他抓著的手腕,留下淡青色的痕跡,到現在還有些疼。
“宋今朝沒你可愛,腦子不靈光就算了,還凶巴巴的。”
陸念念絞儘腦汁,隻想到一個優點。
那人有副好看的皮囊。
陸念念對著狗神神叨叨,沒過多久,狗糧隻剩下半袋。
她睜大眼睛,瞪著七喜圓滾滾的肚子:“你是不是被虐待了?”
像是八百年沒吃過飯。
“還想吃嗎?”
陸念念朝七喜揚了揚手裡的狗糧,對方歡快地搖了搖尾巴。
這狗胃口不小,這樣下去自己還得多備幾袋狗糧。
想了想,陸念念覺得不對勁,拿起手電筒照向包裝袋背麵。
一次食用125克,不可過多。
看著已經空了二分之一的袋子,陸念念默默將手裡的狗糧裝回袋子。
“大哥,你不撐嗎?”
“照你這麼吃,肚子都要炸了。”
見陸念念準備走,鐵欄裡的七喜,眼巴巴的望著她手裡的狗糧,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這是舍不得她走啊!
陸念念的膽子大了些,她慢吞吞靠近鐵欄,試圖伸出手去摸摸它,七喜極配合地將腦袋擱在她掌心,蹭了蹭。
它的下巴軟軟的,滑滑的。
陸念念撓了撓它的毛,七喜舒服地舔了舔她的掌心,以作回應。
她不得不感歎,這隻狗真是太聰明了,比宋今朝聰明多了。
“要是你的主人跟你一樣聽話就好了。”
雖說不打不相識,可他們第一次肢體接觸,卻是他要推她出門。
第一次眼神交流,是他惡狠狠的瞪她。
“辛虧我心態好,以後還得再接再厲。”
陸念念惆悵地拍了拍七喜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