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伸回手,那當然是來不及的。
蘇芝芝將錯就錯,手指一換,改成捧著辜廷的臉,她滿心滿眼的激動與興奮:“大師兄可算醒了!沒事吧?擔心死我了!”
瞧她,多擔心辜廷,甚至打心底裡覺得,辜廷遭此劫難和她無關。
騙人就要先騙己嘛。
這演技,躲在蘇芝芝袖子裡的骨鳥歎為觀止,要不是它剛剛看到這人趁機占便宜,此時也會被誤導。
而辜廷好像沒留意蘇芝芝的冒犯,如黑曜寒玉的眼瞳輕輕一動,隻是,眼眶有些猩紅。
蘇芝芝見他沒什麼異常,正偷偷鬆口氣,辜廷極快地抓住她的手。
她悚然一驚,辜廷的手指格外冰涼,讓她渾身激靈,緊接著,他微微仰起頭,咬住蘇芝芝的指尖。
刺痛傳來的時候,蘇芝芝反應極快,猛地抽回手,身子往後仰,從指尖溢出的血液在空中灑落幾滴。
蘇芝芝淩亂了一下,這是做什麼?她不過是捏他,就得被咬嗎?
辜廷死死盯著她的傷口,眉頭緊皺,向來明澈的眼底,起了濃烈的灰,叫人琢磨不透。
這種被盯視的感覺,猶如獵物被雄鷹盯上,本能讓蘇芝芝頭皮發麻!
辜廷絕對不正常。
便見他突然坐起來,猝不及防地靠近她,蘇芝芝叫了聲“大師兄”,她往後仰,胸腔猛地一跳。
長發披散在他肩頭,隨著他傾身,幾縷發絲窸窸窣窣陸續從肩頭滑落,拂過他的手指,他抬手,在發絲垂落的時候,抓住住蘇芝芝的手指。
一個極小的動作,在蘇芝芝眼瞳裡,被無限地放慢。
他低頭,再次咬上指尖的傷口。
疼痛讓蘇芝芝渾身一激靈,也讓她冷靜下來。
她倒是發現了,辜廷在用她的血液,恢複自身的靈力——先前骨鳥就提出過,他身上沒有任何靈力,和一個凡人沒有兩樣。
奇異的是,從他喝到第一口血液時,他的靈力開始運轉。
靈力如薄霧,如輕雲,縈繞辜廷周身,模糊他俊美的麵龐,偏偏,他舌尖將一應的血液都卷入他唇舌間,喉頭滾動,又從嘴角慢慢滴落一小道血漬,格外妖異。
蘇芝芝不再試著抽回手。
她權衡利弊,辜廷得恢複,不然光靠她自己,不好走出迷宮。
蘇芝芝略有些出神。
在製造意外之前,她從沒想過,能帶來這麼多變數。
就像布滿浮萍的湖麵,被一顆巨石砸開,露出底下暗流洶湧的湖水。
蘇芝芝親眼所見,辜廷的本命法器受損,按理也會受重傷,然而他反過來,在麵對元嬰後期的蜥蜴時,爆發超過尋常金丹的力量。
這是正常修士絕對做不到的事。
就像他提前知道鬆峰小秘境的魔氣。
蘇芝芝捋過思路,那天在鬆峰小秘境,定是辜廷事先知道鬆峰小秘境的魔氣,然後,在他的授意下,章夢帶著與她靈根資質匹配的赤隕鐵劍,靠近魔氣爆發的地方。
隻是,章夢不敵魔氣,棄劍而走,那柄劍就被蘇芝芝撿到了,辜廷當著她的麵,毀了赤隕鐵劍……
他好像在布置什麼,甚至不惜借用魔氣。
再聯合現在,這詭異的場景,高強度的爆發後,吃血便能恢複靈力,難不成他也快走火入魔?
這個念頭一出來,蘇芝芝立刻否決,辜廷身上沒有任何魔氣。
怪哉怪哉。
當然,她不指望能一下弄明白,真相總是抽絲剝繭。
她指腹傳來的疼痛開始麻痹,辜廷終於放開她的手指,蘇芝芝忙將千萬條思緒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