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骨鳥呆滯,蘇芝芝好心地補充:“當然,我沒下什麼毒。”
畢竟是流淌在她自己體內的血液,她可不願自損八百。
骨鳥好奇,它沒留意蘇芝芝做什麼手腳,問:“那你下了什麼?”
蘇芝芝打個哈欠,覺得細說起來太麻煩,便籠統地說:“一種追蹤術,”又加了一句,“要不是時間不夠,應該多下幾種的。”
骨鳥:“絕還是你絕……”
蘇芝芝將追蹤符逼進筋脈,融到血液,血液會留下一個記號,記號雖然會變淡,但按辜廷飲用的量,粗略估算,能持續好一段時間。
從目前看來,辜廷絕不是一個普通金丹,她很困惑,是她的血有什麼特彆之處,能幫助辜廷,還是任何人的血,都能幫到辜廷?
蘇芝芝腦海驀地閃過章夢那張臉,該不會她也是一個血庫吧?
不對,章夢的虛弱是天生九天至陰體質,這種瓷娃娃,辜廷再喝她幾口血,估計人早涼了。
所以,弄清楚辜廷的行蹤,是蘇芝芝能想到的破局的辦法。
這麼想著,她擺開一個陣法,隨手剝下自己的紅寶石耳墜,往陣法裡一丟。
附在辜廷身上的記號與陣法相互呼應,耳垂就像有生命,在陣法裡遊走。
耳墜代表的就是辜廷。
她按照四個方向,在陣法上描出一個“十”字,再結合流雲宗的地圖,陣法內的靈力慢慢聚攏,凸出一塊,變成一個小屋子,上書:流暉殿。
辜廷就在流暉殿。
蘇芝芝盯著耳墜,搖搖頭,做首席也不容易,出秘境後還沒修養,就要處理事務。
一整日,紅寶石留在流暉殿沒有動。
第二日辰時,它動了,朝西南方——蘇芝芝的手指順著它的走勢,定下一個位置,在那裡,生出一座山峰,上書:流雲峰。
流雲峰是七十二峰之首,單看流雲宗的宗名,就知道它的地位,無數大能就棲居在流雲峰,包括辜廷的師父。
難道是過去療傷?
蘇芝芝手掌撐著臉頰,手指無意識地點了點。
成,她要去流雲峰“偶遇”辜廷。
她換一身鵝黃雲水紋對襟長襦,撥了撥剩下的一個鮮紅的寶石耳墜,不打算換它,這副耳環是法器,一隻立在陣法裡當“辜廷”,把另一隻帶在身上,就能與這個陣法相通,隨時隨地查看辜廷行蹤。
不過,素著一隻耳朵有點奇怪,蘇芝芝在鬢邊戴一朵素色茶花,發髻壓著一柄玉梳。
算她行頭裡少見的素。
流雲峰說是“峰”,其實由大量靈氣凝聚而成,幾乎是整片修真界靈氣最充足的地方,尋常弟子上不去,蘇芝芝作為蘇家家主,代表朝星峰來述職,得以登峰。
剛一到峰下,她看到辜廷。
蘇芝芝忙禦劍過去:“大師兄!”
辜廷偏側過頭,流雲峰濃鬱的靈力化成雲煙一般,拂過他的眉梢,便連寒涼的雙眼都被隱匿在霧氣後,半遮半掩的朦朧。
從他身上,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受傷的痕跡。
蘇芝芝略略打量完,笑著問:“師兄也來流雲峰述職?”
她每次彎著眼睛,宛如一灣清澈的池水裡落入星子點點,盯著人笑時,好像要把人捧到心尖尖,全心全意的,眼底隻有這個人。
辜廷從她眼中看到自己。
如果有人這樣問他,大多數時候,他都懶得解釋,應聲“嗯”就罷了。
然而此時,他神色依然淡漠,卻回到:“不是。”
不過顯然,沒有攀談的意思。
蘇芝芝卻不依,追著問:“師兄是來乾什麼的啊?”
她一隻耳朵耳垂空著,恰好,隨著她的聲音,另一耳垂隻掛著紅色的寶石墜子,也跟著一晃。
辜廷看了一眼,眸子深了幾分。
就像一滴最新鮮的血液,獨獨掛在那裡,十分惹眼。
那是滾燙的、熾熱的血液,衝進筋脈,讓四肢百骸瞬間溫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