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吧,哄孩子玩吧。沈靈舟把小腦袋伸過去,薔薇幫她把兩朵花插在兩個小揪揪上。
“姑娘真好看。”見沈靈舟戴著花,粉粉嫩嫩漂亮得像畫裡的小仙子,薔薇看呆了。
看著看著,又沒忍住伸出手,想摸一下沈靈舟的臉。
可手伸到一半,她就想到剛才的事兒,忙像燙到了一樣,趕忙把手收了回去,在自己手上拍了一下,兩隻小瘦手都背到了身後。
沈靈舟被她逗笑了,走上前,把薔薇的手從她身後拽出來,放在自己臉上摸了摸。
可薔薇的手真的很粗糙,摸在臉上麻麻的,怕癢的小姑娘又忍不住咯咯咯笑出了聲。
四個小丫鬟都比沈靈舟高了至少一個頭,她們圍著矮墩墩胖乎乎的小姑娘,都好奇地看著她,入了迷。
原來畫上畫的是真的,真有這麼漂亮的娃娃。
可除了薔薇,其他三個膽子都有些小,都不敢伸手去碰她。
沈靈舟見她們還很緊張,把花花從布兜裡抱出來,摸著它毛茸茸的小腦袋介紹說:“花花。”
這次小丫鬟們都聽懂了,圍上來。薔薇伸手摸了摸:“花花。”
另外三個也都想伸手摸一摸,可又有點不敢。管事媽媽說不讓隨便摸沈姑娘,可沒說沈姑娘的狗狗能不能摸啊。
見她們喜歡又不敢摸的樣子,沈靈舟把花花遞給冬香:“香香抱。”
冬香小心翼翼接過去,開心地抱了一會兒還給沈靈舟:“多謝姑娘。”
沈靈舟沒接,讓她給海棠和三丫也都抱了抱,最後又給薔薇也抱了抱,這才把花花接回來,放進布兜。
抱過了毛茸茸的小狗,四個小丫鬟都高興了,神情也放鬆了許多,沒有先前那麼拘束了。
沈靈舟又邁著小短腿,指點江山一般,帶著她們在後花園逛了逛,倆字仨字地蹦著和她們聊著天。
看到路邊栽種的一串紅開得正豔,沈靈舟跑過去拽下一朵,放進嘴裡吸了吸,吧嗒吧嗒小嘴,呲牙笑了:“甜。”
見四個小丫鬟都看著她,沈靈舟又拽下來四朵,一人發了一朵:“甜。”說完用小手比劃著,讓她們喝裡麵的蜜。
四個小丫鬟對視了一眼,都學著沈靈舟的樣子放在嘴裡吸了一口,吸完點點頭,都說甜。
看時候差不多了,菘藍蹲下去問沈靈舟:“姑娘,晌午您是在院裡吃,還是到世子爺院子去吃?”
沈靈舟看著四個小丫鬟,小手一招:“回,吃飯飯。”
孩子們都這麼瘦,她要把她們養胖一點。
“那成,奴婢先送您回去,再去世子爺院裡跟常山說一聲。”菘藍說道。
沈靈舟指了指四個小丫鬟,揮了揮小胖手:“菘菘找山山,舟舟回。”
也行,大白天的,四個小丫鬟們陪著呢,菘藍應了一聲,轉身往世子爺院子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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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到世子爺院門口,就見常山迎了出來:“菘藍姑娘,沈姑娘怎麼還沒來,世子爺等著她吃飯呢。”
菘藍有些心虛地道:“常山大哥,我們姑娘今兒晌午想留在自己院裡吃,麻煩常山大哥和世子爺說一聲。”
“成。”常山點了點頭。
又把懷裡揣著的四個小丫鬟的身契掏出來,遞給菘藍,解釋了一下,又把世子爺交代的話轉述,拱了拱手轉身往屋裡走。
寧奕馳坐在榻上,一邊看書,一邊等著小姑娘。
食盒就放在一旁。他剛已經看過了,全都是小姑娘愛吃的菜。
想到胖乎乎的小姑娘一吃飯,就大眼睛瞪溜圓全神貫注的小模樣,寧奕馳的嘴角淡淡彎了上去。
常山走了進來:“世子爺,沈姑娘晌午不過來吃了,你看飯菜可要現在擺上?”
寧奕馳把書往旁邊一放:“為何?可是不舒服?”
常山猜測著答:“那倒是沒說,大概是和新來的小丫鬟們玩著呢吧。”
寧奕馳:“……留兩道菜,剩下的給她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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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菜,一大半都是世子哥哥讓人送來的。沈靈舟有些心虛。
不過也就心虛了那麼一小會兒,就抱著碗開始吃飯,等她吃飽,讓菘藍把剩下的飯菜都分了下去。
菘藍應是照做。
雷打不動,吃飽就困。
何況今天又忙著算賬,又忙著哄小丫鬟們玩,身心疲憊,可把小姑娘累壞了。
見菘藍還在吃飯,春福也有事回了老夫人院裡,沈靈舟自己踢了小鞋子,爬到了榻上去歪著。
圓滾滾的小身子在榻上來回滾了兩下,一翻身的功夫,瞬間就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迷迷瞪瞪睜開眼睛,就見菘藍坐在她一旁,單手給她輕輕打著團扇。
見小姑娘醒來,菘藍放下團扇,笑著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姑娘可睡好了?”
沈靈舟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胳膊腿都抻舒服了,這才爬到了她家菘藍的腿上躺著,又閉上眼睛。菘藍忙用一隻胳膊抱著她。
天氣越來越熱,下晌一睡,就容易睡得人發懵,一覺到天黑。
菘藍見小姑娘又要睡過去,輕輕晃了晃胳膊:“姑娘,莫睡久了,免得晚上睡不著。”
沈靈舟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小身子一扭翻了個身,又撅著小屁股趴在了菘藍腿上,看樣子還想睡。
“讓薔薇她們進來和你玩可好?”菘藍問。
沈靈舟點點頭。菘藍喊了幾個小丫鬟進來。
看到四個小丫鬟,沈靈舟掙紮著爬起來,爬下榻,自己下地穿好了小鞋子。
帶孩子們玩點兒什麼好呢?沈靈舟看著四個小丫鬟,歪著小腦袋想了想。
看著看著,她突然發現,幾個小丫鬟都有耳洞。
菘藍有,春福有,就連秋綠秋紫也都有,整個院子就她還沒有。
想起她那一匣子的漂亮耳環,沈靈舟拽著菘藍的手,指了指小丫鬟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耳珠:“菘菘,打洞洞。”
菘藍一看,再想起先頭小姑娘把耳環掛頭發上的場景,明白了。
她蹲在小姑娘麵前:“姑娘,打耳洞會疼的,要不您大一些再打?”
那一點兒疼算什麼,不就是針紮一下嘛,沒什麼大不了的。沈靈舟扯了扯自己的小耳朵:“舟舟要。”
早晚要打的,姑娘三歲多了,菘藍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不行的。
於是招呼春福準備東西,外頭陽光正好,又沒有晌午那麼毒辣,一夥人呼啦啦就到了院子裡。
春福準備了擦乾淨的黃豆,用火燒過的針,還有細細的茶葉杆。
姑娘要打耳洞,這在小院可是大事。
不光菘藍,春福坐在她一旁,四個小丫鬟圍在外圍,就連秋綠和秋紫也都跑了來。
沈靈舟本來沒有什麼怕的,可被這麼一大幫子人圍起來盯著看,她反倒有些緊張了。
兩隻小手緊緊扳住屁股下的椅子邊,看著菘藍。
菘藍見她如此,再次問了一遍可要再等兩年。
可沈靈舟覺得,這麼多孩子看著她呢,她不能臨陣逃脫,不然多丟臉了。於是咬咬牙點了頭。
菘藍說好,拿起兩粒黃豆,捏在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耳珠上,開始慢慢地滾動。
菘藍的力道很輕,很柔,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痛,沈靈舟慢慢放下心來,對著薔薇伸出手:“薔薔,花花。”
小丫鬟薔薇把狗狗遞給沈靈舟。沈靈舟接過花花,靠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任由菘藍給她弄著耳朵,還衝幾個小丫鬟笑著說:“不疼。”
菘藍捏著黃豆又搓了一會兒,捏捏沈靈舟的小耳朵,問她疼不疼,沈靈舟搖了搖小腦袋:“不疼。”已經麻了。
菘藍對著春福點點頭,春福挪到菘藍這邊,用烤過的針在沈靈舟已經搓麻的耳垂上迅速穿了過去,隨後把準備好的乾淨的茶葉杆穿了過去。
“姑娘,好了。”菘藍笑著說。
這麼快的嗎?沈靈舟有些意外。就感覺耳朵上嘟的一下,她都沒有感覺到疼。
最大的冬香早就跑回屋去把鏡子搬了出來,此刻有眼力見地把鏡子送到了沈靈舟麵前。
沈靈舟對著鏡子照了照,看著耳垂上麵穿著的茶葉杆,呲著牙笑了。真好,以後她也可以戴耳環了。
“來。”沈靈舟再次坐好,指了指自己另外一隻耳朵。
菘藍坐到沈靈舟的另一邊,再次拿起黃豆繼續給她搓耳朵。
可這隻耳朵還沒等搓完,小姑娘就開始眼淚吧嚓了。
剛才那隻耳朵,麻勁兒一過,居然開始有點疼。
沈靈舟真的不想哭的,可她控製不住眼淚往出湧。
哎,孩子還小,愛哭也正常。她安慰著自己,可還是沒忍住吸了吸鼻子。
菘藍忙說:“姑娘,您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四個小丫鬟也七嘴八舌地勸。
“是啊,姑娘,都會疼一下的。”
“等長幾天,長好了就不疼了。”
“姑娘長這麼好看,戴上耳環肯定更好看。”
沈靈舟點點小腦袋,奶聲奶氣的:“舟舟不哭。”
疼就疼一會兒吧,都是為了美,美是要付出代價的。
再說都打完一隻了,中途也不能停,不然就打一隻像什麼話嘛。
寧奕馳背著手,手裡捏著梅姨娘提前做好的小鞭子,走進了小院。
一進院子,就見一群丫鬟圍著一個什麼東西,低頭在那看著,圍得嚴嚴實實的,他也看不見。
寧奕馳走過去,那些人也沒發現他的到來。
他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一看,立刻就沉了臉。
粉雕玉琢的小團子坐在椅子上,兩隻小胖手緊緊扳著椅子的邊兒,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裡滿是淚水,小嘴扁著,小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強忍著痛苦。
而丫鬟菘藍和春福湊在她耳朵邊弄著什麼,一圈的丫鬟在那圍著看熱鬨。
“這是在做什麼,人都哭了沒看見嗎?”寧奕馳蹙眉冷聲問。
眾人的注意力全在沈靈舟身上,冷不丁地頭頂上冒出世子爺的聲音,全都嚇了一跳,齊齊站好請安。
沈靈舟怕世子哥哥又要罵人,忙吸了吸鼻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解釋道:“打洞洞,聽舟舟的。”小奶音糯糯的,帶著明顯的哭腔。
寧奕馳知道肯定是聽她的,不然誰敢。
他走上前,蹲在小姑娘麵前,看著她眼淚吧嚓的小模樣,還有那搓得紅通通的耳珠,心疼得不行。
寧奕馳伸手,握住小姑娘滿是肉窩窩的兩隻小胖手輕輕搓了搓,柔聲問:“可是疼?”
就見小姑娘眼淚吧嚓點點小腦袋,又搖了搖:“舟舟不疼。”嘴上說不疼,可小模樣慘兮兮的。
寧奕馳歎口氣,掐著小團子的小胖腰,把她抱進懷裡,兜著她的後腦勺一下一下輕輕撫著,起身就走:“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