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毛:“?”
小黃毛急了:“帝哥,你說實話,你昨晚上是不是被條子給乾了今天身體熬不住了??”
周齊挑眉起來:“……你再說一遍?”
小黃毛渾然不察他剛剛說的話有歧義——在直男世界,乾肯定就是乾架:“誰敢打我帝哥一拳,兄弟定要掀他個老底朝天!挨打還要給人數錢,那這特麼不是犯賤?”
周齊:“……”
想多了,有代溝。
這韻腳壓的。
牛逼。
“不,人民警能打我嗎?彆想太多,”周齊笑了聲,“就是沒直播內容,直播暫時先停了吧。你以後也彆瞎上我微博發直播預告。哥幾個先回家,要是還有下次直播,我發你們消息。”
周齊看上去特認真,小黃毛愣了:“帝哥……你認真的?”
“嗯。”
“那帝哥你這是在說啥話呢?哪能沒直播內容啊?”小黃毛很震驚,又很惶恐,“是不是兄弟們有哪兒做的不好,你要是不滿意今天這批,兄弟再給你叫一車彆人過來……彆說的、說的好像以後都不準備直播了似的,怪嚇人的。”
周齊笑著點了下頭:“不是像啊,我就是不想直播了。”
“……為啥啊?”
原因多了去了。
一個是任務難度係數高,但是分值不高——他這個世界的第三四五條任務都不可能完成,他目前還有三十分的空缺,所以第四個世界是免不了了,這個世界也沒必要強求。
要實在都完不成,就直接下個世界吧。
不用耗時間。
另一個……看了一晚上的火帝語錄,睡了一覺起來,腦子都他媽嗡嗡響。
就在想一件事:他是個傻逼嗎?
周齊長這麼大,第一次對自己長什麼樣產生了懷疑——他一職業選手,噴他的人能擠滿十幾個論壇,罵他什麼的都有,人身攻擊、外貌攻擊也特多。
但真的,還沒人罵他長得跟根金針菇似的。
一個男人,長得像金針菇。
這能忍嗎?
原因多了,但周齊都沒說,輕描淡寫地拿周複來擋槍:“我哥嫌棄我了。”
這說法就很不講理。
一點兒江湖兄弟情都沒有。
但小黃毛卻突然像啞了火一樣,垂下頭去了。
好半天,小黃毛才抬臉,笑得有點兒勉強,也沒底氣,撓了撓頭:“我知道,以帝哥你現在的眼界看,我跟天狼都太撈了,所以我也理解……兄弟不會說話,反正還是那句話,你說啥都聽你的。”
小黃毛低了低頭:“我去把人都叫回去吧,帝哥你早回家。跟你大哥和老爸好好處。”
周齊沒動。
其實dj天狼,也就是孤島頭也早過來了,但似乎察覺出來點氣氛的不對勁,遠遠在那邊乾看著,一臉焦慮又不敢走近點。
小黃毛走出幾步,又一回頭,手握成拳頭:“今天散了,但火家軍還沒散——帝哥,對不對?”
周齊笑了聲,伸手:“還是兄弟。”
小黃毛一把撈住周齊的手,用死勁兒攥了攥:“還是兄弟!”
周齊回了他停電瓶車的地方,單腳撐地,給周家司機打了個電話。讓司機來李家村接他。
不是擺譜,是電瓶車沒電了。
他把火帝坐騎停得挺遠,遠遠地看見那邊小黃毛不知道怎麼和彆人說的,叫來的十來個皮衣皮褲的精神小夥一個個又騎鬼火“噌”地走了。
小半個小時,最後就剩小黃毛和孤島頭兩個人,蹲在工地鋼筋上抽煙。天黑了,兩點紅星星的煙頭火光。像還沒走的建築民工。
什麼聲響也沒有,安靜得讓人茫然。
這個世界沒什麼能做的任務。
周齊也沒想好他要做什麼。
小黃毛似乎一直在遠處看他,過了三五分鐘,向這邊跑了過來,竄得特彆快,怕人消失了似的,兩三百米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遞了一包軟中華過來:“帝哥……還沒走啊,來一根嗎?”
周齊戒煙了,可他看見小黃毛氣喘籲籲、小心翼翼的樣兒,就夾了一支出來。
“沒走,司機還沒到。”
小黃毛咧嘴笑了笑,掏打火機給周齊點上了煙。
十分鐘後,白毛、黃毛、孤島仨人一塊兒去了,齊刷刷蹲在鋼筋上抽煙。
煙蒂扔了一地。
小黃毛垂頭喪氣的,他覺得爺們兒不應該多逼逼,社會人大哥,得人狠話不多——可他難受啊,小黃毛狠狠吸進一口煙去,歎了口氣:“帝哥,我不是怪你,我知道自己什麼鬼樣子,就他媽是條窮鬼托生的癩皮狗……撈不撈,土不土,誰自己心裡能沒點逼數……但兄弟、兄弟咱沒高學曆,也沒富爹媽,不去乾嘩眾取寵的事,咱一個月就值兩千五——兩千五,在北城一輩子都娶不上個媳婦。”
天狼低著頭,一直抽煙不說話。
小黃毛手抖了幾下,把煙頭按滅了,抬手抹了一把臉。
周齊抬眼看,看見小黃毛居然哭了。
小黃毛覺得哭丟人,就把臉彆過去了,聲音直打哆嗦:“火家軍可以散,但帝哥……齊哥,以後有事沒事,咱還得出來吃個飯,一起進社會的兄弟,不能散……”
周齊沉默地抽了半支煙。
沒人說話。小黃毛就整個人都彆過身去了,胡亂地拿皮夾克袖子抹臉,好像眼裡流的不是眼淚,是稀硫酸。
好長時間,周齊突然笑了:“沒散,都沒散。快七點了,還直播嗎?”
小黃毛一愣,扭過那張通紅的臉看他。
李文成猛地抬頭起來。
“帝哥……你說啥?”
周齊起身,嘴角帶笑:“黃毛,誰跟你說火家軍散了?沒散啊,留咱仨就夠了。”
黃毛呆呆地看著他。
李文成反應早,一下子站起來:“那帝哥你剛才那是乾什麼?跟兄弟玩感情戲?”
“不是。”周齊丟了煙,碾到腳底,朝兩個人一笑,犬牙白而尖利,“就是突然想通了。”
就是對這副喪家犬的樣子,特彆熟悉。
熟悉到他想帶人去乾點兒大事。
黃毛還是呆呆地看著周齊。
他感覺……帝哥好像變帥了。
跟衣服沒關係的那種。
李文成順手把黃毛拖了起來,進正事很快,皺眉問:“那帝哥,今晚就咱仨人,直播什麼內容啊?”
周齊伸手,作出一個“請”的手勢:“小虎開場,表演一個胸口碎大石。天狼壓軸,來個倒立騎鬼火。”
黃毛小虎:“??”
孤島天狼:“???”
黃毛:“那帝哥你乾啥?”
帝哥:“我給你們端攝像頭。”
小王是周家司機。
六點,他接了個電話,是二少,二少讓他去李家村拆遷二號工地去接他。
六點半,走了三分之二了,小王又接了個電話。
還是二少,二少嗓音辨識度特彆高,說話懶懶散散的:“你到了嗎?”
“您再等十五分鐘。這個時間段交通狀況比較堵。”
“哦,沒事。”二少說,“都來得及。你先不用往李家村趕,你去找個商場,隨便買一身女裝,連衣裙和高跟鞋,再買一支口紅和……”二少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再買個燈,功率越大越好,天太黑了,打光不方便。”
去工地買這些東西乾什麼?
小王不懂,但作為職業男性,他不問多餘的問題。“好的。您還有彆的需要的東西嗎?”
“沒了。”
“好,連衣裙的尺碼和口紅顏色有要求嗎?”
二少在那邊想了想,最後說:“連衣裙和高跟鞋按你的尺碼來買,口紅的話……你買個紅色的就行。”
小王:“?”
他的……尺寸?
小王委婉提醒:“二少,我一米八二,體重八十五公斤,鞋碼四十四。”
二少果斷道:“讓你買你就買,又沒風吹與日曬,你哪來那麼多譜要擺!”
小王:“……”
xxxl號的連衣裙,44碼的高跟鞋——
小王逛了三個商場才買著。
銷售員看他的眼神像看變態。
七點半多了,小王才匆匆忙忙趕到了李家村拆遷二號工地。
工地一片昏暗,積壓著一座座小山似的泥沙石礫,小王開車轉進了工地大門。
開車年頭多了,就對車特彆敏感。小王看見工地門口停著一輛阿斯頓馬丁,在亂糟糟、臟兮兮的工地裡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這車誰的,小王心想,阿斯頓馬丁virage啊,這塊拆遷地的開發商老板的車?
可開發商老板晚上七八點鐘來這麼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城鄉改造部乾什麼?
小王多看了那車兩眼,就拐進了工地。
人沒看著,先看見三台絢爛彩光摩托車,跟夜店霓虹燈似的,亮得不行。
今晚直播拍什麼?
胸口碎大石、倒立騎鬼火分彆被小虎、天狼拒絕了。
那就剩下一個選擇了。
小王帶著裙子、口紅、高跟鞋、五頂頭戴式礦燈——二少吩咐的,能買到的最大功率燈泡,下了車。
二少熱情迎接,接了五頂頭戴式礦燈,打量檢疫豬肉似的把小王打量了一遍,點了點頭:“行,把裙子和高跟鞋換上吧,待會兒小虎給你化妝。”
小王:“……?”
小王預感不好,轉身要走——一下子被二少按住了。二少冷哼一聲:“姑娘你才十八歲,天天想著混社會,白天消費,晚上買醉,有沒有想過你爸媽為你流過的眼淚!”
小王:“……什麼?”
二少鬆了手,雲淡風輕:“待會兒咱們四個直播拍情感劇,這我台詞,提前和你背一遍。”他又打量了一下小王買來的頭戴式礦燈,給小王親手戴上去了,“買的燈不錯,你戴一頂。”
作者有話要說: 小明:暗中觀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