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對著簾子外道:“聯係左貴人,就說我有好東西孝敬他。”
“是。”門外響起心腹的聲音。
晚間。
左栗的外室。
一個豐腴嬌媚的女人上好菜後,便退了出去,隻留下許攸與左栗。
近些年,左栗是不斷的發福,心寬體胖,臉上也漸顯油膩,坐在許攸對麵,一直保持著笑嗬嗬的模樣。
許攸倒是拘謹又恭敬,將一堆文書,悄悄推向左栗,輕聲道:“貴人,這是河東八百畝腴田,還請貴人幫忙打理。”
左栗伸手掀開一角,隻是瞥了眼,笑容更加和煦,如同看待子侄一般,故作不滿的道:“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
許攸這才輕鬆下來,微笑著道:“理所應當,貴人體恤下官,下官應當感激才是。”
左栗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道:“說吧,遇到什麼麻煩了,我替你擺平。”
許攸臉色立即變得謹慎,伸著頭,低聲道:“貴人,陛下,似乎對我呈遞上去的關於‘大考舞弊’有所不滿。”
左栗笑容頓收,道:“伱仔細說。”
許攸將之前在宮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左栗。
左栗聽完,皺眉細思,不時抬眉看許攸一眼,顯然有話說。
許攸因他的目光,逐漸開始不安,抬起手道:“還請貴人指教。”
左栗神情遲疑,道:“我跟隨陛下多年,以我對陛下的了解,無非是兩種情況,第一:對你的這次查案不滿意,沒有查到他希望看到的程度。第二種,就是有其他更大更重要的事情,令陛下暫且不得不放下。”
許攸一聽就道:“那貴人認為,現在是哪種情形?”
左栗麵作思索,道:“按理說,封後,冊立太子在即,不宜大動乾戈。”
許攸急忙道:“就是說,陛下不是對我不滿,隻是要暫且放下這個案子?”
左栗神情淡淡,目光冷漠,道:“但陛下向來不按常理,我推測,陛下是認為,你做的太粗糙了,沒有到位。”
許攸心裡一驚,瞬間想到了在崇德殿看到的劉辯的那道眼神,現在回想起來,頗有些意味深長。
許攸醒悟了,抬著手,道:“那,貴人,下官,是否將一些人扯進來?”
許攸看不慣的有很多,同樣的,左栗看不慣又惹不得的也不少。
左栗冷哼一聲,道:“蠢貨!這種時候,你敢亂來!”
許攸一臉驚慌,急聲道:“是是是,下官知錯。”
左栗看著他的表情,又瞥了眼那一堆文書,強壓著怒氣,訓斥道:“這個案子,一定要有詳實的證據,絕無偏差,要是壞了陛下的大計,你就是第一個陪葬的人!”
“下官明白!”許攸幾乎頭都磕在地上,雙肩都在抖動。
“趕緊去吧,彆在我這裡耗著了。”左栗的話裡多少有些不耐煩。原本挺聰明的一個人,近來是越來越愚鈍。
許攸連聲道:“是是是。”
他頗有些狼狽的,小跑著出了左栗的外宅。
他快步上了馬車,臉上的慌張、狼狽,瞬間消失一空,漫不經心的整理著衣服,等著馬車走出一段距離,一道平靜的聲音傳出窗外,道:“告訴他們,可以做事了,將那幾位,全都算進去,一個都不要漏。”
“是。”馬車旁的親信低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