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疾患(1 / 2)

漢家功業 官笙 5817 字 1個月前

第523章?疾患

尚書台與吏曹還在博弈的時候,田豐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歇。

隨著吳景供出的名單,田豐又抓了不少人,不斷審訊出的弊案以及線索,多的田豐都看不過來。

右丞站在他身前,翻著一疊文書,不時觀察一眼田豐,欲言又止。

田豐頭也不抬,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右丞立即回頭看了眼,上前低聲道:“中丞,從吳景的幾個心腹的口供裡,都看得出,吳景與一個神秘人有勾結,所圖甚大。”

田豐淡淡嗯了一聲,繼續看著手中的案卷。

右丞見田豐不說話,猶豫再三,還是道:“中丞,這吳景是烏程侯孫策的舅父,他要是圖謀不軌,必威脅社稷安危,真的不上報嗎?”

田豐將手裡案卷合起來,又翻開另一道,道:“你以為,朝廷真的不知道?就我們審出的這點東西,連皮毛都算不上。”

右丞一怔,道:“那,用刑嗎?”

田豐皺了皺眉,手裡的案卷有些複雜,隨口的道:“他是朝廷三品大員,一州州牧,禦史台無權,也不能對他用刑。行了,你不用多操心,很快會有人來帶走他的,咱們不必想太多。”

右丞聞言,心裡大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涉及謀反大案,他這種小人物遇到了,那是天大的事,沒有一個妥善的處置,著實寢食難安。

等了一會兒,右丞又道:“中丞,真的不派人出京嗎?涉及河道貪瀆的各州官吏那麼多,拖下去,不說他們轉移了贓款,毀滅了證據,便是逃走了,將來再想抓,怕是千難萬難。”

田豐這才抬頭,目光淡漠,道:“即便我現在派你出去,你覺得你能抓到人?”

右丞麵色微僵,吞吞吐吐的道:“大的不好抓,總歸是能抓些小的。”

田豐是經曆過豫州河道貪瀆的真相的,若非他發瘋,脅迫豫州牧劉繇,怕是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從洛陽派人到地方去查辦、抓人,恐怕未必能到地方,就死於匪盜之手了!

田豐收回目光,道:“我之所以告訴尚書台,我要出京,不過是提前準備,並非真想出去,到了不得不出京的時候,就是尚書台倒過來求我,給我更多權力,到了那時,才是徹查弊案的良機!”

右丞頓時明白,田豐早就想好了一切,不由抬手道:“中丞高明!”

田豐又合上一道案卷,道:“這些案卷,要仔細分門彆類,將證據固定,線索掌握,關於洛陽之外的,要隱藏一部分,不能全數給刑曹或者廷尉。另外,抄沒所得,也要名列整齊,一分一毫不能錯漏。”

右丞連忙道:“中丞放心,下官等做的十分小心,沒有錯漏。按照中丞的命令,抄沒所得,都暗中移交給了皇家錢鋪,戶曹、太倉那邊索要再三,都被下官推脫了過去。”

田豐點頭,道:“那就好。”

右丞抬手,剛要告退,突然又想起來什麼,更上前一步,低聲道:“中丞,洛陽府的六部尉幫我們抓人、抄家,下官發現,有一些人,還是逃跑了,羽林軍那邊的解釋倒是合理,隻是下官總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

田豐好似也想到了什麼,神情略微動了動,道:“你沒有告訴其他人吧?”

右丞肅色道:“中丞放心,下官誰都沒說。”

田豐沉思片刻,道:“好,先不要動。”

右丞會意,抬手告退出去。

田豐坐在位置上,看著手裡的案卷,心卻不在案卷上。

洛陽府尹是周異,周異之子是周瑜,而周瑜與孫策過從甚密,乃是至交好友。

那麼,周異與吳景,是否有什麼特殊的秘密關係?

從案卷上來看,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但任誰都會懷疑,吳景與周異的關係絕非尋常!

田豐思索一陣,再次伸手翻起案卷。

這會兒的洛陽府,周異卻在大發脾氣。

他瞪著身前的六部尉,怒聲喝道:“為什麼吳景府邸會走脫六人?為什麼工曹侍郎劉晗的長子,戶曹員外郎周蓮,吏曹郎中陶庸都能走脫!?事先不是早就布置好了嗎!?”

六部都尉沒有人吭聲,全都低著頭。

周異眼見他們不吭聲,怒氣直衝頭頂,怒吼道:“你負責的,你說!”

北部都尉一臉苦笑,道:“府尹,不是下官推脫,而是,這,雖是事先布置,可消息早就走漏,其中還有羽林軍,下官,下官著實沒辦法……”

“伱沒辦法,我有辦法!”

周異也就是沒有佩劍,不然早就拔出來了,雙眼通紅的瞪著他,道:“上麵已經幾次問我的話了,要是再被禦史台抓到什麼尾巴,本官下了大獄,你們能跑得了嗎!?”

六部都尉一個個神情驚慌,悄悄對視,沒人敢接話。

說實在的,他們心裡不是沒有怨氣。

這一次,他們配合禦史台抓了太多人,得罪了太多,現在非但沒有功勞,反而要落罪,這說得過去嗎!?

周異見他們還不說實話,真的恨不得殺人,大喝道:“給我說實話!”

北部都尉被周異逼到了懸崖邊,忍了又忍,硬著頭皮,道:“府尹,確實,確實有人收了錢,放走了一些人,但是,但是,下官事先不知情。下官核查過了,都是些小孩,並無重要之人。走脫的那幾位郎官,是,是從羽林軍那邊……”

“放你娘的狗屁!”

周異撕竭裡底,瘋了的吼叫道:“你們的人收了錢,反倒是說羽林軍,這些理由,我能說給尚書台聽嗎?禦史台那邊能信嗎?他們要是彈劾我,你說,陛下會信嗎?”

北部都尉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上升到那種程度,已經不是他這個小人可以置喙的了。

周異氣的缺氧,眼前一黑,差點倒地,扶著案桌站著,大口大口喘氣,強忍著心悸的惡心,道:“滾!”

六部都尉半點不敢停留,快步離去。

周異緩了好一陣子,苦澀無比的慢慢坐下,整個人都顯得蒼老了許多。

他與吳景不同,吳景與孫堅、孫策等勾連,野心勃勃,圖謀不軌。但周異一心想做官,做朝廷的官。

周吳兩家,算得上是世交,他與吳景相熟,但來了洛陽後,周異刻意與吳景保持距離,私交極少。

而今吳景事發,周異想撇清關係,但朝野,怕是沒幾個人會信。

周異有種大難臨頭的恐懼感。

“禍事啊……”周異搖頭苦笑,充滿了頹喪。

這時,從側門走進一個家仆,低聲道:“主人。”

周異轉頭瞥了他一眼,忍著頭疼,道:“什麼事情?”

家仆瞥了眼門外,更加低聲的道:“小人傳來口信,詢問主人安危,是否……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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