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看著兒子的模樣,心疼的要命,連忙抱在懷裡,輕輕拍著,道:“沒事沒事,母後在……”
小家夥哭了一會兒,抬起臉來,道:“母後,父皇呢?”
蔡文姬伸手給劉紹擦臉,卻道:“你怎麼知道你父皇沒有駕崩的?”
劉紹重新站好,極力保持平靜,仍舊抽噎著道:“父皇,父皇,給我講過一個空城計的故事。”
蔡文姬倒是不知道,心裡下意識的認為,是劉辯有意的安排,微笑著道:“好,你先休息一會兒,你父皇還有些事情,得晚些時候回宮。他說了,晚上摟著你睡。”
“嗯。”劉紹用力點頭,又用袖子抹了把臉。
蔡文姬小心的給兒子擦乾淨臉,整理著衣服,輕聲道:“你先吃點東西,待會兒去見丞相,大司馬,請他們去嘉德殿,伱父皇晚些時候會過去與他們商議要事。”
劉紹有些懵,這種事,為什麼是他?叫一個黃門過去不就行了。
蔡文姬見他這個又‘癡傻’了,蹲下來,用心的低聲道:“你這次回來,你父皇很高興,聽話,好好做。”
小家夥似懂非懂,道:“好。”
蔡文姬這才微笑,回頭與長秋宮女官道:“你去見我父親,告訴他,太子府建造的慢一些。”
“是。”女官應著,快步離去。
近處隻有母子兩人,蔡文姬神情認真了一些,道:“紹兒,記住了,與丞相多親近一些,與大司馬遠一些。至於其他人,你不用理會。你舅公那,以後不準再去。六月之後,你每旬去兩次鴻都門學,我讓何晏陪著你……”
劉紹不停的眨眼,他母後今天的話有些多,多的他記不住。
蔡文姬看著他的表情,心裡輕歎,隻好止住話頭,道:“好了,去吧。”
劉紹恭恭敬敬的給蔡文姬行禮,道:“兒臣告退。”
小家夥轉身,去往嘉德殿方向。
蔡文姬微蹙著眉頭,擔憂寫在臉上。
他這兒子……
此時,在城北的山穀外,劉辯正與蔡邕下著棋。
皇甫堅長站在他身後側,道:“陛下,皇甫尚書已經接管了大司馬的五萬大軍,已經整訓完畢,正在分批次發往禁軍大營。”
劉辯看著棋盤,一臉思索色,仿佛沒有聽到。
皇甫堅長頓了下,繼續道:“那賈詡已經處理了,曹操的部將被皇甫尚書留下。”
劉辯雙眼一亮,落了一個好位置,笑著道:“那就好。”
蔡邕目光一直在棋盤上,對於其他事,置若罔聞。
皇甫堅長看了他一眼,道:“陛下,羽林軍臣已經整肅的差不多了,殺了三百多人。”
劉辯嗯了一聲,落子道;“差不多,就回來吧,該賞的也要賞。”
“是。”皇甫堅長道。
啪
蔡邕輕輕落子,而後安靜無聲。
劉辯眉頭一挑,棋盤上,他已經再無掙紮的必要了。
他扔掉手裡的棋子,拍拍屁股站起來,笑著望向洛陽城方向,道:“諸事停當,該回宮了。”
蔡邕跟著起身,心裡是一肚子話,半個字不敢說出口。
皇甫堅長道:“陛下,八關外,還有諸多的勤王師,歸京的諸公也帶了不少兵馬……”
劉辯稍稍沉吟,道:“這些交給丞相與大司馬去處理。袁紹還在九江與劉備、孫權對壘?”
皇甫堅長道:“是,打了幾次,沒有分出勝負。豫州劉將軍尚書,盛讚孫權,認為他年少有為,謀略出奇。”
劉辯忽的想到了什麼,道:“那周瑜,還在水師嗎?”
皇甫堅長一怔,道:“這個,臣不清楚。若是周瑜離開水師,應該有奏報才對。”
劉辯想了想,道:“也是。這江東啊,還真是出人才,估計是有人助孫權了。”
這就是世家的底蘊,孫家在江東經營了數代,哪怕孫權是十幾歲的少年,可襄助他的江東士族以及人才層出不窮,源源不斷。
相比之下,劉備就相當淒慘,即便聲稱是大漢宗室,中山靖王之後,可願意追隨的士族或者大才,那是寥寥無幾,唯有一些商人願意‘投資’他。
皇甫堅長悄悄伸頭,觀察著劉辯的側臉,低聲道:“陛下,張遼與關羽已經離開洛陽,呂布與於夫羅也去了漢中,洛陽城裡,是否要做些布置?”
他說的含蓄,實際上很清楚明白。
孟津關原本的兵馬總共不超過五千人,後麵有不斷的‘勤王師’投奔,再吞並黃忠的一萬五千人,曹操短短不過十天時間,就手握五萬大軍!
這種手段,大漢朝絕無僅有,隻此一人!
曹操能做到第一個五萬,在洛陽城混亂之際,他會不會搞出第二個五萬來?
劉辯擺了擺手,語帶不滿的訓斥道:“休要胡說。曹卿家對朕,對大漢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此次之事,已充分證明,以後不得再提!”
皇甫堅長麵色如常,道:“臣知罪。”
蔡邕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臉角不由得抽了抽。
一個看似訓斥,但話語含笑;一個請罪,平淡從容。
山穀內,一陣紊亂,有兵馬奔突而出,一身銀甲的趙雲,手持長槍立在劉辯身旁。
劉辯等了一會兒,等趙雲差不多準備好了,翻身上馬。
沒走幾步,見著趙雲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得笑著道:“再過幾日,等洛陽城穩定一些,你便去冀州吧,冀州中郎將。”
趙雲神情微震,連忙跳下馬,行禮道:“臣遵旨、謝恩!”
劉辯騎著馬,慢慢走著道:“起來吧,你最重要的任務,有二個,第一個,借著清剿叛亂,落實軍政分離,應劭之下抗命者,你可先斬後奏。第二,就是那個鹽場,給朕狠狠殺一殺貪瀆之風,具體的,朕會讓田豐來做,你來給他做個後盾。”
趙雲已經騎在馬上,仔細聽完,認真記下,沉聲道:“臣明白!”
劉辯嗯了一聲,看向洛陽城,道:“現在,要給咱們的大司馬一個說法了。”
這盤棋,不是針對曹操的,但曹操無疑是最耀眼的那顆棋子。
沒有撕開那一層紙之前,劉辯依舊是對曹操寵信有加,毫不見疑的好皇帝。曹操同樣大漢忠臣,對劉辯忠貞不二,沒有異心。
在這種情況之下,曹操是被劉辯‘欺騙’的,是有‘委屈’的。
唱戲得唱全麵,得給所有人一個體麵下場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