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曹操抬手道。
劉辯再次認真品茶,還是搖頭,道:“今天的茶,總是有一股怪味。算了,不喝了,今天就這樣吧。”
荀彧,鐘繇,荀攸,曹操齊齊起身,抬手道:“臣等告退。”
劉辯放下茶杯,目送著他們的背影,餘光瞥向王朗的奏本,輕語道:“還差一件事。”
與此同時,王朗已經回到吏曹,神色很難看。
“到底是什麼事情,居然敢進宮找我,你們是昏了頭了嗎!?”一進門,王朗就怒聲喝道,神情頗有些氣急敗壞。
他身旁的員外郎,緊跟著他的腳步,低聲道:“尚書,事情不大,也不小。在來自右司馬劉備的,他在荊州舉薦了上百人,其中有一部分,是明顯要補朝廷的缺的。但是按照規矩,有些人是參與科舉,錄取之後方可補缺。但劉備這道奏本上,蓋了很多人的印……”
不等他說完,王朗就一把扯過,冷聲道:“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在陛下麵前令我難看!”
說著,他急匆匆打開,隻是掃過一眼,腳步猛的頓住。
王朗擰眉,看完這些名單,目光落在後麵的署名上。
劉備名下,荊州一些歸附的官員,包括蔡瑁,蒯越這等荊州大士族的排麵人物赫然在列。
更重要的是,後麵還有,劉表,陳琳,戲誌才等人的名字。
劉表不算什麼,可陳琳,戲誌才為什麼跟著署名?
‘潁川黨’的手伸到荊州了,他們與劉備是什麼關係?企圖拉攏劉備,對抗曹操嗎?
員外郎等候在一旁,見王朗久久不言,道:“尚書,這些人,倒不完全需要科舉,直接放,恐有人事後翻出,大小也是個把柄。”
王朗眉頭緊擰,站在原地思索,忽的轉頭看向這員外郎,道:“就這事嗎?”
員外郎連忙左右四顧,見沒有什麼人,走近一些,更加低聲道:“不知道哪裡放出的消息,說是,潁川太守,要在楊修與陳群之間選拔。”
“什麼!?”王朗臉色驟變,低喝道:“哪裡來的消息?”
說著,王朗醒悟過來,拉他到一旁,臉色凝重無比,道:“宮裡傳出來的嗎?”
員外郎神色不動,輕輕點頭,道:“下官走動了一些關係,說是從尚書台傳出來的。”
王朗臉角如鐵,雙眸不停變幻。
楊修,是他的門生,是楊彪的獨子,是自然而然未來‘楊黨’的領袖,‘潁川黨’怎麼可能放任楊修去任潁川太守。
而陳群,是毫無疑問的‘潁川黨’。
“他們這是要乾什麼?”王朗心裡疑惑重重,不禁自語。
潁川太守,向來掌握在‘潁川黨’手裡,沒有人會去動這個地方,否則就是麵臨‘潁川黨’的雷霆暴擊。
可是,為什麼‘潁川黨’反而放出消息來,還點名楊修?
是什麼陰謀?
王朗左思右想,不得要領,道:“楊修呢?”
“在宮裡。”員外郎道。
王朗眉頭皺了又皺,深吸一口氣,道:“知道了,他出來了,讓他來見我。”
“是。”員外郎道。
王朗進了值房,但心裡卻是忐忑不安,猜不透‘潁川黨’要乾什麼。
這次風波還沒有完全過去,但無疑得利最大的是‘潁川黨’,各地‘潁川黨’趁機坐大,舉薦上來的幾乎都是‘潁川黨’,而朝廷的不缺,縱然王朗是吏曹尚書,可真正的權力,還是在尚書台。
現在,尚書台點名楊修任潁川郡太守,是何用意?
王朗甚至有那麼一刹那感覺,‘潁川黨’要對他出手了!
這會兒,楊修確實在宮裡,在尚書台會議室邊上的一個相對獨立的堂屋內——尚書中書盧毓的值房。
盧毓坐在主位,而對麵坐著兩個人,陳群以及楊修。
陳群這些年,多數時間是跟著鐘繇,東奔西跑,同時在深入研究‘九品中正法’的施行以及得失,力求完善。
是以,官職並不高,縱然家世、背景顯赫,除了才學出名外,並無建樹。
而楊修則不同,楊修是一個‘年輕人’,熱衷於名聲,時常與人爭論,引經據典,學識備受肯定,諸多大儒誇讚。
或許是因為家世過於顯赫,仕途並不順遂,曆練頗多,但始終沒有穩定,不曾長久任職某官。
不論如何,這兩人在年輕人當中,是屬於出類拔萃,如無意外,日後定然顯赫,名垂青史也說定。
而相對的,同樣出自顯赫世家,父親位列三公、封侯的盧毓,則低調的多。
自從盧植去世後,一直被劉辯帶在身邊,任掌宮令多年,名聲不顯,除了朝廷的大人物,外人知道的並不多。
陳群,楊修顯然不是外人。
他們都知道這個年齡相當的同齡人,是一個潛龍在淵,不可小視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