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火苗(2 / 2)

漢家功業 官笙 5499 字 5個月前

書童越發覺得不對勁,連忙栓好馬,追了進去,道:“公子,是不是有什麼好事情啊,要出山了嗎?近來有很多大人物投來拜帖,邀請公子出山。對了,大公子也來信,大公子被烏程侯推薦給了右司馬,很受重用……”

諸葛亮置若罔聞,拿著書,直接躺到小床上,依舊在看,目不轉睛的道:“暫時不出去了,明年大考再說。”

書童忽的一個激靈,想起了什麼,蹲到諸葛亮邊上,低聲道:“山下茶館傳來消息,說是有一隊禁軍護送兩個貴公子路過,領頭的貴公子身份很不一般,貴氣逼人,等了公子一日沒等到,白天剛走,但臨走前,他給公子留下了一句話。”

諸葛亮的目光從書上轉移,笑容收斂,看著書童道:“禁軍,貴公子?多大年紀,什麼話?”

書童道:“是禁軍,是他們沒有見過的禁軍,黑色重甲,高頭大馬,氣勢凶悍。領頭的好像都是二十五六歲模樣,被稱呼為‘公子’,‘二公子’,衣著看似普通,實則精致華麗,言談舉止都似在隱隱打探著什麼。那句話是:洛陽凶險,沒事就彆去了。”

諸葛亮雙眼微微一睜,不自覺的放下書,慢慢坐了起來,神情略微凝重的看向黑漆漆的門外。

書童心裡一咯噔,道:“公子知道他們?是什麼來頭?這句話,是不準公子再入洛陽嗎?”

“不是。”

諸葛亮緊鎖眉頭,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暫時不能進洛陽。由禁軍護送,二十五六歲年紀,身份尊貴……這樣的人,在洛陽有一大把,隻要是重任在身或者陛下親近之人出京,都會派禁軍護送。隻是,他們為什麼找上我?”

諸葛亮今年不過十八歲,雖然早有才名,可也就是在一些走動的世家之間,彼此捧一捧後輩,抬高名望,為以後鋪路,本身並沒有什麼顯露。

諸葛家早就沒落,現在唯一出仕的,不過是諸葛亮的兄長諸葛瑾,在劉備帳下任了一個彆駕,高不高,低不低。

是什麼樣的人,會注意到一個才學不顯,無所特彆的世家後輩?

以諸葛亮的目光來看,他這樣的年輕人,在大漢數以千計的世家中,普普通通,並無特殊以招致洛陽城大人物關注的地方。

“公子?公子?”書童見諸葛亮久久不言,連聲呼喚。

諸葛亮回過神,順手再拿起書,躺下後,笑容浮現道:“不去就不去,過幾日,咱們換個地方,還有幾本書沒看完。”

書童雙眼一亮,趴在床邊,低聲道:“公子是不是猜到是誰了?”

諸葛亮雙眼清亮,臉色紅潤,道:“不知道,你去信給兄長,就說我要躬耕以磨心誌,暫時不會出仕。劉玄德……要他小心謹慎,莫要卷入黨爭,當今陛下,最是厭惡黨爭了。”

書童見他不肯說,隻好起身,看著滿屋的書,哀歎道:“又搬啊……”

諸葛亮看著書,餘光不經意的再次望向黑漆漆的門外,望向東方。

他在黃承彥那得知了一個消息:朝廷水師有大動作。

去今年開春以來,大漢水師集中在吳郡,足足兩萬人,並且囤積了大量的糧草。

這個舉動,令揚州的袁紹大為驚恐,甚至於抽調在南海郡與士燮對峙的兵馬,萬分警惕的提防朝廷動作。

‘陛下這是要做什麼?現在可不是平定揚州的良機……’諸葛亮好奇,也隻是好奇,再次將目光落到手上書籍的字裡行間。

劉辯帶著少量的禁衛,一路東進,直奔沛郡、彭城。

而這會兒,沛郡劍拔弩張,出現了十分嚴重的對峙。

沛郡的城防兵與禦史台的兵卒,在大街上,圍繞著三輛囚車,雙方拔刀,互相噴罵。

“監察禦史又怎麼樣!?這裡是沛郡,沒有府尊的允許,你們憑什麼抓人!”

“就憑我們是監察禦史!伱們要是再敢阻攔,彆說你,就是你們府尊,我們一樣抓!”

“你們抓一個試試,問過我手裡的刀了嗎!?”

“我不信你們敢搶!你們敢當眾劫囚,那是死罪!你們,你們府尊,還有你們使君,都得陪葬!”

“那你們帶走一個試試!”

雙方亮出了明晃晃的長刀,距離不過一步,已然是一觸即發。

但顯然,他們又彼此顧忌,沒有擅自動手,隻是在叫喊。

沛郡太守趙昱這會兒,就站在豫州牧劉繇的麵前,臉色如鐵,沉聲道:“使君,下官的掾屬被抓走了一半,馬上就要來抓下官。下官現在來投案,使君可以拿我的人頭,向田中丞,向朝廷邀功!若是劉使君下不去手,下官的佩劍也帶來了……”

趙昱說著,拔出佩劍,挽著袖子,用力在上麵一擦。

劉繇眼見著趙昱真的要在他麵前抹脖子,嚇了一跳,急忙衝過來,按住他的手,恨聲道:“你們到底要我怎樣!?”

劉繇也是有苦說不出,滿臉憤恨。

彭城因為笮融的謀反,已經被血洗了,除此之外漕運最重要的一個郡,就是在沛郡。

現在,田豐帶著人馬,手握證據,按名單抓人。彆說沛郡郡府了,便是州牧府也被帶走不少。

整個沛郡,是人仰馬翻,人心惶惶,比之前年還可怕!

趙昱冷笑一聲,道:“劉使君,是豫州牧,這裡你最大,即便田豐是禦史中丞,手握聖旨,那也不能這般肆意妄為!整個沛郡都亂了套,我等身為父母官,便是這般擺設嗎!?連個招呼都不打!”

鐘繇奪走了他的佩劍,擰著眉看向門外,神情變幻再三。

他對田豐自然是不滿的,這種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從當年田豐在相縣大開殺戒就開始了。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田豐已是禦史中丞,手握聖旨,誰能把他怎麼樣?

當年田豐不過就是沛郡太守,就敢脅迫他這個州牧,現在就是他調動禁軍,殺入沛郡,劉繇都不會那麼意外。

看著趙昱的神情,他也知道,再不出麵,這個州牧,是不用乾了,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隨我來。”

趙昱撿起佩劍,默不作聲跟在劉繇身後。

田豐的行為,極大的破壞了沛郡的政務,尤其是,趙昱正在計劃修整田地,疏通河渠,上萬百姓張著嘴在等著,結果上上下下的官吏,被田豐抓走了大半。

這還怎麼乾?誰還敢乾?

這時,驛館之內,田豐靜靜坐著,默默的看著桌上的名單,神情思忖。

這張名單很普通,上麵多半是一些商人以及一些大小世家,無足輕重,唯獨兩個名字,似乎寫的時候很用力,墨跡黑沉,粗大。

糜芳,糜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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