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後,臉色蒼白,雙眼越發凹陷,形容枯槁的袁紹坐到了正堂內。
左邊坐著郭圖,袁尚;右邊是高乾,逢紀,袁渙。
袁紹神情幽厲,淡淡道:“你們都看到了,說說吧。”
郭圖沒有說話,而是作沉思狀。
逢紀忍不住了,沉色道:“袁公,士燮歸順朝廷,朝廷便能從交趾,荊州,徐州三麵進攻揚州,須作防備!”
袁紹沒有說話,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否則他也不會強撐病體召開會議。
袁渙瞥了眼郭圖與袁尚,道:“袁公,那周瑜的兩萬水師已經返回,就駐紮在吳郡,一旦朝廷發兵揚州,周瑜的水師可以從海上繞道,出現在揚州任何一海岸,不得不防。”
袁紹神情凝重幾分,還是沒有說話。
高乾作為袁紹的外甥,對他很是了解,悄悄低頭。
這麼說來,朝廷可以從四麵八方進攻揚州,幾乎是防不勝防!
逢紀,袁渙兩人說完,沒有等到袁紹的回應,感受著淒冷不安的氣氛,不動聲色的收住聲。
袁紹見兩人不說話了,強壓著心中怒氣,轉頭看向郭圖與袁尚。
郭圖神情默然,躬身道:“袁公,揚州本就地廣人稀,這幾年與士燮交戰不止,庶民的稅已經收到了五年後,各世家大族也已見底,紛紛逃離。揚州,已沒有多少錢糧支撐一場大戰了。”
這一點袁紹十分清楚,脖子硬如鐵,還是勉強抬了抬,看著袁尚道:“尚兒?”
袁尚立即恭恭敬敬的抬起手,道:“父親,朝廷若是要進攻揚州,應當早就籌備糧草,調集大軍,至今還沒有動作,那便說明士燮歸順朝廷是突然之舉,是以朝廷並沒有準備好進攻揚州,現已入秋,孩兒以為,朝廷今年不會發兵。”
袁紹神情略帶一絲寬慰,道:“尚兒所言有理,朝廷,是在等我死。”
袁尚嘴角動了動,麵露悲戚,不敢多言。
袁紹坐在那,極力保持著威嚴,但蒼白無血的臉色,凹陷的雙眼,沒有多少神采的雙眼,一直在不停顫抖的雙手,無一不說明,袁紹活不了多久了。
逢紀,袁渙等人默默無語,心裡壓力巨大。
袁紹一旦病逝,定然會對揚州上下造成巨大的衝擊,出現短暫的混亂,那便是朝廷的可乘之機!
而且,今天袁尚在這裡,袁熙卻不在。
這清晰的表明,袁紹打定主意要‘廢長立幼’,這一舉動,或許會使得袁紹病逝後的混亂變的不那麼‘短暫’。
袁紹將一眾人表情儘收眼底,惱怒又無奈,感覺著身體的極度疲憊,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郭圖道:“郭先生,有何對策?”
郭圖還在作思索狀,沉吟著道:“袁公,現在揚州已是孤立之地,外援不用之外,據敵還須自強。”
袁紹微微點頭,示意郭圖繼續。
袁渙,逢紀,高乾等人都在看著郭圖,看他有什麼‘良策’。
郭圖沒有理會任何人,低著頭,將‘沉思’扮演到底,語氣緩慢的道:“下官讚同三公子所言,朝廷今年不會發兵,隻要袁公在一日,朝廷便會繼續坐觀。袁公好生將養,下官等協力同心,有足夠的時間,內心政事,外據強敵。朝廷雖然經過多年休養生息,卻也正是關鍵時刻,不會輕易打斷,下官等再用計謀,拖延時間,隻要拖過兩三年,風雲變幻,大業可圖!”
袁紹這個時候異常清醒,郭圖的話,安慰多於實用,還是微笑點頭,道:“先生所言有理。即日起,加袁尚為會稽太守,領我親兵,宿州府。府外之事,我便托付於先生了。”
袁尚,郭圖皆是大驚,再看袁紹枯槁無神的模樣,同時泣不成聲,哭著伏地,道:“孩兒/下官領命。”
袁紹看著兩人,默默一陣,伸了伸手。
側門外的婢女進來,攙扶著袁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