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為冷靜,理智的人。
揚州的情形,已是大廈將傾,即便熬過今年冬天,也熬不過明年。區區一州之地,如何與大漢朝廷對抗?
覆滅,隻在早晚。
這種時候,能跳船,誰又會等死?
諸葛瑾緩緩轉過身,道:“袁熙?”
逢紀眉頭緊皺,臉色難看的道:“我沒有多少把握,你得看出足夠的條件。”
諸葛瑾走回來,神色沉吟,道:“你要是能勸降袁熙,免去一場兵禍,確實是大功。袁熙,我可以保他一個朝廷要職,做一個富貴官,安安生生一輩子。”
逢紀很想問一句‘我呢’,但沒有問出口。
他心裡轉念,道:“我要你答應,丹陽上下,全數不再問罪,事後也不會追究。”
“我可以答應你。”諸葛瑾回答的異常乾脆,道:“不過,你隻有一天時間,最遲明天,王師必動。”
逢紀對於諸葛瑾的強勢,心裡恨的咬牙切齒,道:“我要知道,曆陽裡,有多少朝廷的人?”
諸葛瑾想了想,道:“具體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不過皇城府這些年一直在滲透。張郃,鞠義,高乾府裡都有朝廷的人。袁尚,郭圖那邊也差不多。對了,郭圖之所以能接回袁尚,是與皇城府做了交易的,至於內容是什麼,我不清楚。”
逢紀臉角抽了抽,心下恍然又憤怒。
那郭圖小人,做出這等事,是一點都不奇怪!
這般情形,彆說袁紹已死,就算他活著,揚州又能撐多久?
諸葛瑾居高臨下,將逢紀的表情儘收眼底,心裡微微一動,決定再加一把火,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論是袁熙還是袁尚帳下,這時想要歸順朝廷者無數,劉司馬大營,每天都會收到很多密信,我看到過張郃的信。”
逢紀臉色驟變,旋即沉聲道:“不可能!張郃追隨袁公多年,忠心耿耿,絕無反叛可能。”
“也許隻是出於禮數的通信。”諸葛瑾笑著道。
逢紀臉角如鐵,雙眼緊緊盯著諸葛瑾。
這個人給他的震驚,比袁尚‘弑父奪權’還要大!
逢紀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內心的複雜情緒,道:“你在我這裡住一天,明天我回複你。”
諸葛瑾神色微動,旋即不以為然的道:“也好,本來還想去見一見張郃的,現在不見也罷。”
逢紀極力的保持臉色平靜,心裡本還有諸多想法,想與諸葛瑾討價還價,但麵對諸葛瑾的強勢,隻能暫且壓下。
逢紀命家仆將諸葛瑾帶走,安排心腹堵住前後門,確保諸葛瑾走不脫。
心裡認認真真組織了一番,逢紀出了府,先去找了袁渙。
他一個人勸說袁熙是有難度的,可加上袁渙,以及張郃與劉備通信這件事,事情就會變得簡單的多。
逢紀對於袁渙,采取了單刀直入的策略。
袁渙聽完,震驚不已,道:“逢兄,你,你打算投降了?”
逢紀麵無表情,道:“我不怕死,也不在乎生死,但高堂有父母,膝下有香火,族人數千,我能不作一點考慮嗎?”
袁渙神色扭曲,既憤怒又無奈,想要發作,可找不到半點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