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潘隱才忽然想起來,小心謹慎的看著劉辯道:“陛下,之前,蹇碩說,有很多貴重之物,要送給小人……”
劉辯打著嗬欠起身,道:“送了你就收著。張讓那些人,今後你一個人去審,將他們的黨羽名單以及所有家財,全數收繳入中府。”
潘隱見劉辯好像真的不在意,心懷不安,小心謹慎的上前領著劉辯去寢宮。
劉辯太累了,這一天過的真是刺激,勾心鬥角,幾番算計,讓他腦細胞過度消耗,又緊張又興奮,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劉辯睡不著,不知道多少人同樣睡不著。
守在劉辯寢門外的潘隱,看著天空中的月色,仍舊不敢置信,像是做夢一樣,他成高不可攀的大長秋了?
何太後太激動了,激動在她的宮裡翩翩起舞。
平洪殿前的蹇碩,站在殿前,影子拉的很長。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然,也太過出乎他們的意料,始料未及之下,就是倉皇應對,應對之後,就是恐懼、忐忑、遲疑、反複,掙紮、糾結。
張讓等人的話一直在他耳邊,他知道這不全是想要拉他下水,有一定道理。
可他更清楚,一旦真的去做,那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那位少年陛下,心機深得可怕,他今天但凡表現出一點異心,怕是早就身首異處,屍體涼透。
現在的他,隻有一條活命的路,那就是忠君,忠於新君!
宮外,就更多人無眠了。
新皇帝的表現,太出乎他們的意外,完全不似以往,他們認為的那種軟弱無能,膽怯懦弱之人。
這裡麵有太多揣測,令原本就如沸鍋的大漢朝廷,平添了變數。
偌大的皇宮,經過白天的血洗,現在很安靜,除了芳林園邊上的地牢。
張讓,趙忠,郭勝等十多人被分開用刑。
沒有什麼花裡胡哨,就是鞭子抽。
不過十幾下,就有人開始招供了。
潘隱安排的人,開始做審訊記錄。
但是看著他們的朋黨名單以及供出的財產,審訊的小黃門都嚇了一大跳。
還是有兩個嘴硬的,但隻是換了一個刑具,這十一常侍就都招供了。
到了天亮,審訊的黃門做好供狀,不大不小的箱子,送到了潘隱麵前。
潘隱隻是看了幾張就雙手發抖,還是強忍著繼續看下去。
他能猜到這十一個常侍會黨羽眾多,可涉及的人,還是超過他的想象。
宮裡的郎官,宮外的朝臣,以及地方的各級官員,隻是稍稍一看,潘隱就感覺到了害怕。
向十二常侍行賄的封疆大吏,刺史、州牧就超過半數!
朝廷裡的各級官員,哪怕是三公之中,來來去去的有七八位,各種將軍,多達十幾個!
其中,還包括了大將軍何進的弟弟何苗,他的車騎將軍就是行賄張讓得來的!
各府尉主官以及屬官,多達上百位!
十二常侍的家財更是驚人,所擁有的田畝,張讓兩千頃,趙忠三千頃,其他人加起來,竟然高達萬頃之多!
潘隱久在宮裡,也是見過一些世麵的,可還是被深深震撼了。
他抬頭看著身前的兩個小黃門,這是他的多年好久,還是難以置信的道:“都是真的?你們……”
其中一個小黃門立即道:“大長秋相信我,這些都是如實記錄,小人核實過幾次了。並且,那幾人都還在,大長秋可隨時檢核。”
潘隱這才又低頭看著這些供狀,左思右想,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去見陛下。”
他抱過盒子,就要轉身推門。
“朕聽到了。”
劉辯推門而出,站在門口,看著太陽未露,微笑著伸了個懶腰。
潘隱神色緊張,抱著盒子,道:“陛下,這……”
劉辯看著宮外湛藍的天色,道:“這種好天氣可不常有,不要讓這些事情壞了心情。將盒子封存,張讓等人嚴密看守,不準任何人再見。知道供狀的人都令他們管住嘴,管不住的,就讓他們永遠開不了口。”
潘隱心裡一冷,瞥向身旁的兩個好友。
兩個小黃門噗通跪地,道:“小人一定管住嘴,請陛下饒命!”
劉辯笑了笑,道:“朕沒有要滅你們的口,管住嘴就行了。去吧。”
“是是是,小人告退。”兩個小黃門差點嚇尿了,連跪帶爬的走了。
劉辯看著潘隱懷裡的盒子,稍稍思忖,道:“盒子給朕。今天除了母後,朕誰也不見,有什麼事情,就讓大將軍他們去處理。”
潘隱將盒子遞給劉辯,見劉辯進屋,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劉辯又出來了,道:“繼續給朕讀縑帛。”
潘隱一肚子疑惑,還是跟著走向書房。
大將軍府。
何進神色威嚴肅然的跪坐的主位,兩邊坐滿了人。
三公的丁宮,劉弘,劉虞,外加前太傅、現錄尚書事的袁隗,驃騎將軍董重,還有主簿陳琳。
原本何進是不想請董重的,但這位同是錄尚書事,相當於半個宰相,討論的都是大事,不能獨獨落下他。
何進雙手放膝蓋上,滿臉橫肉,雙眼瞪大,如狼似虎,環顧一圈,沉聲道:“老夫今天請你們來,想必你們都清楚。一個是先帝葬禮,一個是陛下登基大典。具體儀程,老夫都擬定好了,待會兒陳主簿會給你們看,你們照辦就是了。今天老夫要問,是怎麼能夠最快的救出本初?”
很明顯,經過昨日一事,何進有些等不及了。
一眾人聞言卻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論是先帝葬禮,還是今帝的登基大典,那都是大有講究,哪怕是最簡單的位次,都預示著在新朝的地位,豈能一句帶過?
眾人隨即就察覺到了,隨著大外甥登基為帝,本就權勢滔天的何進,似乎更加目空一切,獨斷專行了。
畏懼何進的權勢,遲疑著不敢說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