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雙眼一定,仍舊看著地圖,道:“讓他們都進來吧。”
潘隱應著,對不遠處的小黃門示意。
旋即,以楊彪為首,王允次之,荀攸,鐘繇四人便陸續進門。
劉辯大步走過來,一擺手,道:“無需多禮了,坐吧,情況你們都知道了,都說說吧。”
劉辯走到他的位置,跪坐好,看著四人。
四人見禮,坐好後,反而各自沉默。
黑山軍出現在兗州附近,說明冀州,幽州對黑金沙已如無人之境。並州匈奴寇邊又將董卓女婿牛輔夾在中間。
兗州還未徹底平定,青州那邊情況膠著。
整個北方是戰火不休,處處燃燒,綿延不絕。
情勢危急!
楊彪左腿包裹的嚴嚴實實,拄著一支小拐,極其緩慢的坐下,跪坐著,依撐著小拐,斜著身體,頭上細汗涔涔,很是辛苦。
王允慣常的寡言少語,不聲不響。
荀攸思索再三,與劉辯道:“陛下,並州……牛輔或可爭取,還須看董太尉的態度。”
劉辯嗯了一聲,道:“還有兩天到京。”
“關於黑山軍,”
荀攸沉著臉,道:“還是以安撫為主,暫時不能對其用兵。”
就算能,朝廷也沒有多餘兵力,隻能依靠幽州牧劉虞。黑山軍號稱百萬,又多在山林,想要圍剿,必然曠日持久,那錢糧就沒數了。
朝廷沒錢沒糧!
劉辯沉吟不動。
荀攸頓了下,繼續道:“兗州,大司馬既已平定,那應當問題不大,隻需朝廷賑撫。青州,也需賑撫。”
劉辯目光微動,旋即微微點頭。
荀攸的話其實很簡單,擊潰黃巾亂匪或者其他叛亂其實並不難,關鍵在於平定後,不能任由其複熾,否則朝廷還得繼續征剿,來來回回,沒完沒了。
問題還是在於,朝廷沒錢沒糧!
鐘繇抬起頭,肅色道:“陛下,鹽政一事,應當儘早開始。”
能夠快速來錢,來足夠的錢,除了鹽政,沒有其他辦法。
劉辯沒有回答他,向王允道:“王卿家,伱以為?”
王允抬起手,道:“陛下,司隸暫未妥定,若是再對鹽政動手,臣空欲速不達。不如,暫且加田稅。”
劉辯眉頭一皺,直接看著楊彪,道:“楊卿家?”
楊彪好像又胖了不少,臉更圓更胖,挺著大肚子,左胳肢窩架著拐,有些艱難的抬起手,道:“陛下,臣代表楊家願意向朝廷捐納一萬萬錢,並將整理田畝一千頃,捐於朝廷,以助朝廷渡過此艱……”
劉辯雙眼忽的半眯,笑意一閃而過。
他不是很在意這些錢和田,而是楊彪這個態度!
這想瞌睡就來枕頭!
王允見狀,連忙道:“陛下,臣家無餘財,願意向朝廷捐納一千萬錢。”
他本也想捐地,可地實在不多,幾百畝拿不出手,太多了又肉疼。
荀攸與鐘繇對視一眼,並沒有說話。
他們雖然出身大族,但不像楊彪那樣有地位,家財並不多。
劉辯伸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後慢悠悠的笑著放下,一臉舒心的道:“還是楊卿家忠君體國,無愧是四世三公。”
楊彪抬著手,神色不動,道:“楊家一切都來自於君恩,而今國運多艱,楊家理當與國共渡難關。”
劉辯深以為然的點頭,看向王允等人,道:“楊卿家之言,朕心甚慰。若是我大漢世家皆能有楊家之心,何至於此?”
荀攸,鐘繇微微躬身,雖然不說話,卻也心知肚明。楊彪這麼做,還是怕了,擔心步袁家後塵。
王允見劉辯沒理會他,放下手,跪坐不動。
“臣不敢當。”楊彪胖臉上,無喜無悲,頭上細汗涔涔。
劉辯右手的食指與大拇指輕輕摩挲,見時機差不多了,道:“楊卿家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劉辯坐直身體,沉聲道:“朕決意,複設丞相,由楊卿家擔任。”
一直保持著臉色不動的楊彪,忽然的神情大變,胳肢窩的拐崩了出去,直接向前栽倒。
劉辯猛的竄了出去,一把扶住楊彪,道:“楊卿家不用行此大禮,楊卿家所作所為,完全配得上,快起來。”
楊彪左腿根本使不上力,雙手艱難的撐著地要起來,但這一下太猛,他雙腿彆扭,起不來,坐不回去。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麼樣,他頭上大汗如瀑,一雙小眼睛急急眨動,氣喘籲籲的道:“陛下,臣,臣不敢當……”
劉辯也在用力將他扳起來,但雙手抓不到地方,這楊彪又太沉,根本抬不動,一邊用力一邊道:“卿家不用謙遜了,快起來。諸位卿家,來幫忙。”
荀攸與鐘繇還震驚於劉辯要複設丞相,又見著這一幕,愣了下才回過神,紛紛站起來,將楊彪給抬回去。
王允在一旁看著,雙眼一陣厲色。
複設丞相,就會有專權的嫌疑,楊彪此人要能無能,要才無才,他坐上丞相之位,於朝廷,於大漢,隻會有害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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