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曹的李儒在學習王允,此時同樣忙碌。
刑曹的權責正在不斷細化,李儒要做的事情非常多,經常奔走於廷尉、禦史台之間。
他手裡拿著的是各地刑案的複核,哪怕下麵已經做出了判定,他還是一份份過目,親力親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到一份文書,是近來洛陽獄釋放囚犯的名單,忽的眉頭微皺,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熟悉的名字:陰桐。
洛陽城裡監獄的合並、裁撤還在進行中,刑曹沒有監獄,這陰桐又是洛陽丞,轉了一圈,又被送到了洛陽獄。
隻是片刻,記憶力極好的李儒想起來了,目色微冷,道:“我不是說,這個陰桐送去幽州嗎?”
值房小吏上前,想了想,道:“好像是洛陽縣那邊放的,有不少人為這陰桐求情。”
“洛陽縣?”
李儒神色不喜。
洛陽令是王朗,王朗是楊彪的人。
小吏見著李儒的表情,低聲道:“應當是那王朗為了收買人心,故意放出陰桐的。”
李儒心裡一轉,道:“去,帶人抓回來,關到北部尉。”
小吏一怔,道:“尚書,用什麼名義抓?”
“你自己想。”李儒淡淡道。
小吏見李儒生氣了,當即道:“是。”
李儒不在意陰桐,但他在意王朗、楊彪,楊彪不倒,王允怎麼上位?王允不進一步,他怎麼高升?
小吏出了宮,帶著人滿洛陽城的尋找陰桐。
而陰桐,正在司空長史橋正的府邸參宴。
橋正府邸,燈火通明,擺了十幾桌。
正廳三桌,院子裡還有十多桌,桌上擺的都是精美菜肴,絲竹之聲彌漫,有歌姬在翩翩起舞。
上百人搖頭晃腦,酒色正酣,好不自在。
正廳之內。
橋正方臉長須,眉目周正,一看就是那種正直、嚴酷的官員。
他微笑看著身旁的陰桐,與眾人介紹道:“這位就是前不久在丞相府摔玉而出,不畏權貴,不貪權勢的陰縣丞。”
“陰縣丞所為,在下佩服!”
“彈劾奸佞,摔玉而出,不懼牢獄,陰縣丞,當為我等表率!”
“陰縣丞此舉,世人所向,天下鹹望,我等自愧不及。”
……
陰桐以縣丞身份坐在這裡,聽著不斷的吹捧之聲,哪怕情知這些人目的不純,還是忍不住的飄飄然,麵露得意。
‘名聲有了!’
陰桐極力保持平靜臉色,心裡暗暗振奮。
名聲有了,前途還遠嗎?
橋正一直盯著陰桐的表情,見狀,與桌上幾人悄悄對視一眼,皆有得意之色。
客套一番之後,橋正拿起酒杯,與陰桐道:“陰縣丞,我敬你一杯。”
陰桐嚇了跳,連忙起身道:“下官不敢。”
“陰縣丞有何不可?僅憑單槍匹馬彈劾王允,就值得橋長史這杯酒!”
“何止是彈劾王允,陰縣丞可是在丞相府摔玉而出,此等魄力,有幾人能比?”
“那王允命刑曹抓捕陰縣丞,陰縣丞落難,在獄中仍不改其誌,可見氣節!”
“陰兄,坐!”
陰桐看著橋正,直覺熱血衝頭,拿起酒杯一飲而儘。
“好!”
“不愧陰縣丞!”
“坐坐,滿上滿上!”
“今日諸君相聚,盛會難得,不醉不歸!”
“陰縣丞,我也敬伱一杯!”
陰桐見著是司徒的掾吏,一時間想不起叫什麼,還是舉著酒杯道:“不敢不敢。”
這樣說著,他還是一飲而儘。
這一桌還沒喝完,其他桌人又來敬酒。
酒過三巡,陰桐滿臉通紅,噴著酒氣,大聲道:“王允算什麼?奸佞之輩,隻知邀寵,哪顧我等死活!”
“彆說在丞相府了,就是皇宮又如何!若是陛下不能明鑒是非,我也敢當麵直諫,指摘他的過錯!”
“明天,我去尚書台,痛罵楊彪、王允之流,諸君可同去見證!”
三桌上的人沒有說話,聽著陰桐放大話,不動聲色的麵露笑意。
“陰縣丞果然英勇!”
“我等欽佩,自愧不如!”
“陰縣丞,我再敬你一杯!”
陰桐端坐不動,斜視他一眼,道:“區區從事史,不配我與喝酒!”
陰桐一瞪眼,轉頭向橋正,道:“橋長史,聽聞貴兄已任泰山太守,一州之牧指日可待,我敬你一杯!”
橋正微微一笑,道:“陰縣丞客氣。”
陰桐一飲而儘,搖搖晃晃的大喝道:“今日,甚是痛快!明日,還要更痛快!”
這時,有個人過來,將一份筆墨放到他身前,低聲道:“陰縣丞,不如抄錄這份奏本,我等一同聯名上書如何?”
“這又何難?”
陰桐一把推開這人,拿起筆,根本不帶思考,拿起筆,照著就寫。
橋正等人笑容越多,無聲對視,等著陰桐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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