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伸手接過來,抬眼一掃,而後看向荀攸,淡淡道:“孫堅的奏本上說,不知道從哪裡冒出數千人,企圖對他襲擊,目前被擊退了。”
荀攸一怔,不解的道:“是羌人?不應該,鐘廷尉兩次去三羌,已經說服了他們。再說,正值寒冬,大雪封路,他們深入漢中做什麼?並州也沒有這麼大的匪患……”
劉辯放下這道奏本,麵無表情,心裡浮現殺機。
荀攸不解,他心裡清楚的很。
是那位益州牧坐不住了,開始有所試探了!
看著荀攸的表情,劉辯道:“不是三羌,無非是些匪盜,孫堅足夠應付了。冀州那邊,卿家得多費心,鹽政不容有失!”
錢莊本是有大好前途的,但隨著袁術作亂,無法向四周鋪展,洛陽城榨乾了也不會有太多,根本的,還是在鹽政。
荀攸情知漢中一事不簡單,見劉辯不多說,隱約也猜到是劉焉,越發頭疼,抬手道:“臣領旨。”
劉辯嗯了一聲,仔細又盤算一番局勢,從容道:“卿家無需太過擔心,總體局勢還是可控的。”
荀攸沒有劉辯這麼樂觀,局勢在不知不覺中越發複雜嚴峻,左思右想,抬手道:“陛下,臣請走一趟揚州。”
劉辯搖頭,道:“勸說韓馥?不必了。這件事朕自有考慮,卿家還須專心於尚書台事務。”
荀攸直視著劉辯,心裡的怪異更濃,卻又想不出所以然,隻好道:“臣領旨。”
劉辯點點頭,看向潘隱,道:“請大司馬來見朕。”
“是。”潘隱應著道。
荀攸見狀,起身道:“臣告退。”
劉辯伸手拿起身旁的奏本,這是皇甫嵩上的。
內容主要是關於‘武將製’。
自秦以來,雖說分文武,看似清晰又不那麼明確,主要是因為武將同樣講究出身,各種名將即便偶有寒門出身,很快也會以各種形式融入‘文官體係’。
大漢朝現在州牧、太守、縣令權力太大,身兼軍政大權,在一地就是大小諸侯,形成獨立王國。‘王國’之內,一切皆是一言堂,有權有兵有稅,對下有絕對權力,對上則陽奉陰違。
這也是大漢朝廷迅速衰微的原因之一。
皇甫嵩的奏本,提議文武分製,並設立武將品階,獨立於文官。
這也是秉持了劉辯的想法。
劉辯靜靜看著,分析其中的利弊。
兩天後,山陽郡。
曹操從泰山郡剿匪回來,手裡拿著兩道公文、兩道檄文,走入他臨時武威將軍府,卻沒有回後院,而是直奔郭嘉的小院。
兩人坐定,曹操陰沉著臉,盯著桌上的兩道公文、檄文。
郭嘉已經看過,觀察著曹操的臉色,道:“我記得,將軍與袁家似有嫌隙?”
當初,就是曹操與徐榮合兵攻破汝南郡,將袁家夷滅了三族。
曹操目中厲芒一閃,道:“去年我為南宮校尉,為袁家所構陷,幸虧陛下明察,得以脫身。”
郭嘉有所耳聞,又瞥了眼兩道檄文,道:“韓馥的公文,是邀請將軍共襄盛舉,還任命將軍為兗州牧。朝廷的公文裡,是要將軍整軍待命,並暗示將軍上奏。將軍怎麼看?”
曹操冷哼一聲,沉聲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奉孝,我欲上書陛下,請旨領兵征討袁術,不勝絕不歸朝!”
郭嘉看著他,輕輕喝了口酒,道:“這道公文裡,朝廷隻要求將軍整軍待命,並未調遣將軍入豫州,將軍沒有什麼想法嗎?”
曹操抬起頭,目露疑惑,道:“奉孝的意思是?”
郭嘉望向曹操背後的地圖,道:“我揣測,朝廷可能還是擔心青州與冀州,將軍整軍待命,不是南下,恐是北上。”
曹操狹長雙眼閃過縷縷精芒,道:“你是說,我該上書,請命出征冀州?”
郭嘉搖頭,道:“將軍該請旨南下要請旨南下,但以我的估算,將軍遲早還會回到兗州,即便不是州牧也勝似州牧。”
曹操麵上思索,道:“還是因為兗州是兵家要地?”
郭嘉道:“豫州一亂,兗州的重要性越加凸顯。兗州不失,則司隸安穩,兗州一失,漢室危矣。”
曹操明白了,沉色道:“奉孝,你說,董卓能平定袁術與韓馥嗎?”
郭嘉喝了酒,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道:“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韓馥是袁家的門生,豫州亂象早已顯現,為什麼朝廷會派韓馥為揚州牧,陛下又怎麼會同意?”
曹操一怔,慢慢擰緊眉頭,繼而神色冷漠,道:“莫不是朝廷裡有袁家餘孽,暗中私通袁術?”
要說朝廷裡與袁術關係最近的,莫不過丞相楊彪了。
楊彪是袁家的女婿,是袁術的親舅父,是袁術父親袁逢的小舅子!
郭嘉還是搖頭,道:“丞相向來明哲保身,這麼做是等於自掘墳墓,令楊家步袁家後塵,他不會這麼愚蠢。是以,我才想不通。”
郭嘉想不通,曹操同樣疑惑不解。
兩人沉默了許久,曹操還是道:“這些暫且不顧。奉孝,董卓能平定袁術嗎?”
郭嘉喝著酒,臉上有些醉態,道:“袁術有滅閹黨之功,又是袁家嫡子,天下世人鹹望,豫州是袁家經營多年,又有揚州為縱深,董卓初來乍到,短時內必然難以取勝。”
曹操深深擰眉,董卓短時內不能取勝,那意味著袁術將進一步坐大,豫州有失,不止是兗州麵臨危險,從潁川北上,洛陽近在咫尺!
“公孫瓚是幽州悍將,手握兩萬精兵,他也不能速勝?”曹操有些不甘心的追問道。
郭嘉好像在回味著酒勁,許久才道:“將軍莫要小看袁術,彆說五萬大軍了,便是十萬,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取勝。”
曹操臉角繃直,雙眼裡憤怒又陰沉。
郭嘉看得明白,微笑著道:“將軍不必著急,若是豫州事頹,朝廷征調將軍南下亦未可知。”
“我恨不能立即提兵南下!”曹操雙眼灼灼的道。
眼見著亂臣賊子公然發檄文叛亂,曹操哪裡忍得了。
郭嘉沒有再說,喝著酒,還在疑惑朝廷為什麼會任命韓馥為揚州牧。
……
此時,在潁川郡與汝南郡交界,公孫瓚與袁術已經對上了。
袁術親率三萬大軍殿後,平虜校尉麴義五千人為先鋒,屯兵定穎。
而公孫瓚兩萬大軍,配有五千騎兵,屯兵定陵,雙方遙遙相對,大戰一觸即發。
公孫瓚的奮武將軍府。
軍司馬嚴剛,騎都尉鄒丹等跪坐在下首,神情從容,毫無大戰來臨前的緊張。
公孫瓚滿臉溝壑,傷痕累累,端坐在主位上,威嚴霸道,道:“諸位,朝廷的命令你們都看到了,我欲十日之內擊潰叛軍,生擒袁術,諸位意下如何?”
嚴剛當即抬手,朗聲道:“將軍兵鋒所向,無不披靡,小小袁術,不在話下!”
鄒丹倒是謹慎的多,道:“將軍,袁家在豫州耕耘多年,門生故吏隨處可見,袁術所招攬兵馬,據說已破十萬,須以小心為上。”
公孫瓚麵無表情的的點頭,道:“奉誠所言有理。本將已探得袁術不過三萬人,此番來潁川,是要拿我做踏腳石,以奠他的名聲!”
嚴剛冷笑一聲,道:“袁術小兒,不過是喪家之犬,滅族餘孽,癡心妄想!將軍,末將請命,率兵三千,為將軍揚威!”
公孫瓚深為滿意的笑著,倒是沒有小看袁術的意思,道:“他不是約戰兩日後,本將要親率大軍,平滅此賊,半個月之內,安定豫州,奠我不世之功!”
“將軍威武!”
嚴剛,鄒丹齊齊抬手,大聲道。
門衛的士兵聽著,都是麵露笑容,信心滿滿,仿佛消滅袁術,以他們家將軍的本事,不過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抱歉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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