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早就習慣了包紮傷口,是以駕輕就熟,漫不經心,眼皮抬起,看向這段時間成熟不少的皇甫堅長,道:“回京嗎?”
皇甫堅長用牙咬緊繩結,呸了一口,吐出血沫,拿起地上的刀,仔細擦著上麵的血,罵罵咧咧的道:“除了在陛下那,我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我一定要討回來!”
說起來,劉辯那一次,打的其實不重,是後來皇甫嵩得知皇甫堅長衝撞了劉辯,被直接從床上背摔在地,這才變得嚴重。
史阿坐好,從懷裡掏出一塊餅,吃了一口,道:“到處都是匪徒,消息都送不出去,說不得還有大戰,我們躲在這裡遲早會被人發現。”
皇甫堅長冷笑一聲,將刀豎立在邊上,轉身一隻手探入史阿懷裡,扒拉半天,掏出半張餅,咬了一口,道:“我不怕這些匪徒,更不怕董卓,我是在擔心那些被董卓軟禁的士人。”
董卓以‘附逆’為由,殺了很多士族立威,又軟禁了諸多世人,名義上是‘協助平叛’,實際上是裹挾他們,為他效力。
史阿整理了下衣服,道:“伱是想救曹家?”
皇甫堅長點頭,又呸了口,吐出一口血沫,道:“曹家落入董卓手裡,董卓肯定會脅迫曹操,到時候麻煩就大了。得想辦法,儘快將消息送到京裡。”
如果董卓脅迫了曹操,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為什麼不直接送給曹操?”史阿道。
皇甫堅長聞言頓時坐起,瞪大眼睛的警惕著史阿,道:“我記得,你與那曹將軍是好友?”
史阿沒理會他,淡淡道:“以我對曹孟德的了解,他決然不會被董卓脅迫、背叛朝廷的。”
皇甫堅長撇了撇嘴,道:“你在沛縣,整個沛國看看,昨天投了袁術的,今天投了董卓的,暗中投了兩邊的,你是覺得我見的少了?”
這段時間,皇甫堅長著實開了眼界,明麵上那些光鮮亮麗,一副忠心耿耿,操行重於一切的世家大族,到了危急時刻,各種醜惡嘴臉,惡心話語,暴露的是一覽無餘。
史阿眉頭動了下,道:“現在兵荒馬亂,我們要怎麼將信送出去?”
皇甫堅長忽然嘿嘿直笑。
史阿最見不得他這種沒正行,搖了搖頭,道:“恩公,大公子都是嚴謹之人,怎麼到你這,三句正話都沒有。”
皇甫堅長掏了掏襠,繼續拿著餅,大口咬著,含糊的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在董卓身邊安插了人。”
史阿自顧吃餅,道:“我記得,董卓出京後,所有人都被趕走了,你怎麼安插進去的?”
皇甫堅長越發得意,嘿嘿笑道:“他是趕走了,那張濟等人可沒趕,他們最重鄉黨,有個同鄉之人,還不拉到身邊?”
史阿倒是不意外,皇甫堅長最擅長這種歪門邪道了,道:“董卓大軍封城,你怎麼聯絡?”
皇甫堅長猛的湊近史阿,一張大臉要貼到史阿鼻子。
史阿下意識的握劍,但凡不是他反應慢,皇甫堅長命都沒了。
皇甫堅長與史阿鼻尖抵鼻尖,低聲道:“沛縣裡,也有我安置的人。”
史阿眼皮跳了再跳,艱難的鬆開手裡的劍,淡淡道:“抓緊養傷,我們去沛縣。”
皇甫堅長重重嗯了一聲,身形一動不動。
史阿忍了他半晌,直接一腳踹開。
皇甫堅長被踹了驢打滾,摸著肚子坐起來,沒事人一樣的道:“再等等,我還得等袁術那邊的消息。”
史阿是知道皇甫堅長在袁術那邊埋了人,將劍收回,起身道:“我出去查探一下,你待著彆動。”
皇甫堅長沒說話,盯著地麵發呆。
史阿沒管他,悄悄出了這廢棄民宅。
一天後,袁術到了相縣。
相比於董卓的燒殺劫掠,袁術大軍一進城,四處張貼告示安民。
“車騎將軍袁術,奉先帝遺詔起兵,正君除賊!”
“禁搶掠,禁奸淫,禁匪盜,禁訛言!”
“赴國難,清君側,替天行道!”
“大軍所過,秋毫無犯,保境安民!”
除了告示外,還有士兵敲鑼打鼓的走街串巷,高聲呐喊。
皇甫堅長與史阿躲在廢井裡,隻露出一雙眼睛,靜靜觀察著。
等這隊士兵走遠,史阿才低聲道:“你要怎麼聯絡你安插的人?”
皇甫堅長還在豎著耳朵,道:“這是我跟陛下的秘密。”
史阿要下去,皇甫堅長回頭,俯視著他道:“他會用謎語將信放在約定好的地方,我去取就行了。”
史阿沒理會,徑直下去。
“哎哎,”
皇甫堅長連忙跟下去,道:“這真的是我跟陛下的秘密,不跟告訴外人的,你把劍放下,這地方這麼窄……”
……
第二天一早,皇甫堅長正在枯井裡打瞌睡,忽然被一塊小石頭給砸醒。
皇甫堅長鼻子動了下,雙眼大睜,一溜煙爬上來,抓過燒雞,大口咬起來。
史阿坐在枯井邊上,道:“昨夜淩晨袁術大軍連夜開拔了。”
皇甫堅長撕咬著雞腿,道:“有沒有酒?”
史阿耷拉著眉頭,從另一側拿過一壺酒。
皇甫堅長大口喝著,而後一抹嘴,站起來道:“去取密信。”
史阿跟在他邊上,道:“你就不問問袁術為什麼那麼急離開相縣嗎?”
“密信裡大概會有。”皇甫堅長一邊吃一邊走,含混的說道。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處城牆拐角,皇甫堅長搗鼓半天,抽出兩封信。
第一封上麵一堆奇怪的字符,皇甫堅長塞入懷裡,拿出第二道,認真看著。
他看的很慢,嘴裡念念叨叨的道:“張郃敗華雄於蕭縣,袁術大軍儘起伐沛縣。”
史阿聽完,自語的道:“這華雄這般徒有其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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