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走向尚書台的時候,丁原正在王允的值房。
兩人對坐,丁原目光微閃,麵上憂心忡忡,道:“王公,朝野這麼多彈劾我的奏本,朝廷是要問罪於下官嗎?”
丁原在兗州牧期間,出了橋冒叛亂一事,兗州差點徹底失控,而後在征討橋冒過程中,各種昏招,事後又處處針對曹操,將兗州弄的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是以朝野針對他的彈劾,隻比曹操少那麼一點點。
王允漠然著臉,不怒自威,道:“你在兗州還是有些功勞的,我與丞相談過,不會問罪。尚書台準備命為太仆。”
丁原聞言,長鬆一口氣,連忙抬手道:“多謝王公庇護。”
太仆,雖然沒有以往的權勢,但總歸還在朝廷,以後有的是機會。
不過,丁原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落寞,同是曾經大將軍府的掾屬,王允現在位極人臣,而他還在苦苦掙紮。
王允沒有他那麼多心思,雙眼銳利了幾分,道:“你從兗州來,對冀州的情形,你了解多少?”
冀州的局勢,王允都是從奏本裡了解,但他發現各處奏本明顯有所矛盾,似乎藏著什麼事情。
尤其是曹操的軍司馬,夏侯惇所屬的兩萬大軍,在冀州即將天塌地陷之時,紋絲不動。
他心底懷疑,曹操有自立的圖謀!
丁原神情一沉,道:“王公,黑山軍來勢洶洶,不止是冀州,也在攻打兗州,不過徐榮設伏,斬首了三千餘,打退了。”
王允怔了下,道:“我為什麼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沒有上奏?”
丁原看著他,好像被問住了,頓片刻才道:“下官等都有上奏,王公沒有看到奏本?”
王允與他對視,見他不像說假話,神情變得晦澀。
既然丁原,徐榮上奏了,他卻沒看到奏本,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大司馬府刻意藏匿,沒有讓尚書台知道。二,便是這些奏本直接入了景福殿,被留中了。
“王公,陛下駕臨尚書台。”忽然間,門外小吏急匆匆進來道。
王允與丁原對視一眼,心裡翻騰,麵上不語的起身。
“都坐吧。”小會議廳內,劉辯見兩人進來,淡淡道。
王允,丁原見著劉辯平淡的神情,絲毫不像剛剛得了龍鳳胎模樣,暗暗凝神,行禮後坐下。
楊彪筆直坐著,越來越大的肚子異常顯眼,瞥了眼兩人,心裡冷哼一聲。
不多時,荀彧也到了,見禮後,老成的臉角如常,敬陪末座。
劉辯見人到齊了,放下茶杯,道:“今天主要說兩件事,一個是揚州牧,一個是關於鹽政。”
話音落下,四人各有表情,沒人開口。
揚州牧原本任命的是韓馥,結果他跟著袁術反叛,是以被朝廷廢罷,空缺了近一年。
現在揚州基本上是在韓馥與袁術的控製之下,任命與否都是形同虛設,是以朝野一直沒有提這件事。
荀彧坐在那,不動聲色的看向丁原。
坐在前麵的楊彪,威嚴自顧,無意中注意到了荀彧的微表情,瞬間明悟,暗自皺眉。
‘這荀文若這般敏銳嗎?’楊彪心中警惕。
二荀近來風頭正盛,朝廷大小事情基本上以他們的主意為準。
隨著六曹搬到宮外,兩人的地位不知不覺攀高,儼然成了某種‘核心’。
而在朝野暗中流轉的,二荀中一個將取代楊彪的流言蜚語,自去年便沒斷過。
楊彪這邊暗自擔心著,王允毫無察覺的道:“陛下,張溫找到了,臣舉薦張溫出任揚州牧。”
張溫這個人毀譽參半,論名望地位,與皇甫嵩相當,孫堅,董卓這些人,都曾是他的部下。
傳言他的太尉,是跟閹黨買的。
去年朝廷有意任命他為冀州牧,結果怎麼找都找不到人,傳言是避世隱居了。
“不用了。”
劉辯對這個人有些厭惡,道:“讓他繼續隱居去吧。丁卿家,你怎麼看揚州的局勢?”
丁原極力保持平靜,心裡陡然害怕起來。
揚州現在是在袁術手上,他要是去揚州,不等於是送死嗎?
丁原惴惴不安,臉上作沉思狀,道:“陛下,目前,吳郡岌岌可危,孫堅或將退守廣陵,臣認為,當派兵增援。”
劉辯又拿起茶杯,隨口般的道:“嗯,有理。朕命卿家為揚州牧,平虜校尉呂布,吳郡太守孫堅歸你調遣,即刻啟程趕往吳郡,在秋收之際,對揚州發起進攻!”
丁原臉色控製不住了,抬著手,遲疑不決,道:“陛下,臣,臣於政務尚可,領兵征剿,非臣所長。揚州關乎重大,臣舉薦青州牧朱儁……”
劉辯眉頭挑了挑,看了他一眼,這才低頭喝茶。
劉辯一個眼神,令丁原如墜冰窟,還想繼續說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裡。
“王卿家有何想法?”劉辯放下茶杯,微笑著道。
王允已經反應過來,抬起手,道:“陛下,臣認為丁原可以勝任。”
丁原見王允這麼說,情知沒有轉圜餘地,心中發寒,不敢再猶豫,急忙伏地道:“臣領旨,定不負聖意!”
劉辯嗯了一聲,看向荀彧,道:“卿家上奏說,因為冀州戰事,鹽政受阻,年底的鹽稅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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