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議立太子
此時,不遠處的一個小山頭,皇甫堅長,史阿正在觀望。
史阿抱著劍,搖頭道:“這些確實是匪寇。”
匪寇也是分層次的,黑山軍那樣,講究策略,有規模的,有一定的戰略戰術,而眼前這一支,眼裡隻有錢糧,完全就是尋常匪盜。
皇甫堅長搓了搓下巴,自語道:“這程昱還真是厲害,這都敢殺回來。大長秋給的名單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現在怎麼辦?要幫他守城嗎?”史阿看向他。
皇甫堅長搖頭,道:“兩千匪寇,攻不下來。”
史阿道:“那你調那一千兵馬乾什麼?”
皇甫堅長砸了砸嘴,道:“被堵怕了,我打算去哪都帶著這一千兵馬。”
史阿情知皇甫堅長又胡扯,道:“陛下已將兗、冀、青,豫四州軍務全權交給大司馬府,恩公也餓給你來信了,你究竟怎麼打算的?”
皇甫堅長剛要說話,突然道:“那群匪寇撤退了。”
史阿轉過頭,隻見本來還氣勢洶洶攻城的兩千匪盜,留下一地屍體,急匆匆準備撤走。
“是我們暴露了嗎?”史阿有些意外,這才打多久,便放棄了?
皇甫堅長回頭看了眼,道:“應該不是,估計是他們知道攻不下來了。”
不等史阿再說話,隻見東阿城門突然大開,數十騎兵衝出,身後跟著數百人,居然追殺那群後撤的匪盜了。
那群匪盜十分散亂,根本沒有什麼組織,眼見著程昱出城,非但沒有反擊、斷後,反而是四散潰逃。
沒用多久,在皇甫堅長,史阿以及一眾皇城府校尉的注視下,本來兩千多的匪盜,被殺的打敗,死死的,逃的逃,降的降。
一場可以預計的大亂,以一種驚險又戲劇化的方式結束了。
皇甫堅長注視著有條不紊,收拾殘局的程昱,忽然道:“這個人,我要帶走。”
史阿一怔,道:“帶走?回京?”
皇甫堅長搖頭,道:“我近來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而你們又幫不上我的忙,這個程昱,能幫我。”
史阿頓了下,握緊手裡的佩劍,道:“我想回京了。”
皇甫堅長看向他,笑著道:“想女人了?”
史阿麵無表情,道:“再待下去,我怕成為殺你的凶手,不好跟恩公交代。”
皇甫堅長砸了砸嘴,一把摟過他,向下走去,道:“沒有你,我死在外麵,你也不好交代。”
史阿沒理會他。
皇城府的一眾人,下了山頭,不慌不忙的走向東阿縣城。
在匪亂甫定之際,出現這樣一群人,東阿縣城上下很是緊張。
程昱得到消息,親自迎出門,認真打量皇甫堅長等人再三,確認不是匪寇,上前抬手道:“下官騎都尉程昱,敢問……”
一個衛士上前,大聲道:“皇城府校尉,皇甫堅長。”
程昱一怔,他不知道皇城府,也不認識皇甫堅長。
要說,皇甫堅長確實做了不少事情,但基本上算是陰晦,知道的人極少。程昱身在兗州東郡東阿縣,小小的騎都尉,不知道太過正常了。
皇甫堅長騎在馬上,神情如常,一直注視著程昱,雙眼閃爍不斷。
衛士見程昱發愣,從懷裡掏出一道公文遞過去。
程昱接過來,看完忽然醒悟,道:“是皇甫二公子?”
皇甫堅長最討厭這個了,淡淡道:“本官是皇城府校尉,你可以叫我皇甫校尉。”
說完這一句,皇甫堅長皺眉,道:“這是大司馬府的公文,你就憑我姓皇甫,就猜到我了?”
程昱將公文還過去,抬手道:“去年二公子押解眾多貨物路過兗州,下官也曾奉命護送,隻是位分低微,二公子認不得下官。”
皇甫堅長確實認不出程昱,點點頭,道:“本官要征用你,你料理這裡的事情需要多久?”
程昱抬著手,麵露疑惑道:“二公子要征用下官?不知所為何事?”
皇甫堅長坐在馬上,抬頭挺胸,道:“本官奉旨前往徐、豫,有很多事情,需要協助。本官會與大司馬府與尚書台,隻問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程昱看著皇甫堅長,沉吟片刻,道:“下官自當遵從,請給下官三天時間。”
“最多一天。”
皇甫堅長看著他,道:“事情緊急,本官沒空等你。”
程昱眉頭微皺,回頭看了眼,道:“下官應命。”
皇甫堅長頓時笑了起來,跳下馬,來到程昱跟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道:“不用擔心,跟著我,保你每年升一等,最多兩年,保你一縣令。”
程昱瞥了眼肩膀上的手,心裡有些意外,麵色不變,抬著手道:“多謝二公子。”
皇甫堅長歪了歪頭,這程昱鎮定的有些過分啊。
不過,他喜歡!
“老史,傳令,命他們將四周的匪患剿滅,明天這個時候,咱們出發去平原郡。”皇甫堅長回過頭,與史阿道。
史阿點頭,吩咐一個衛士去傳令。
程昱引著皇甫堅長進城,介紹著東阿縣的情況。
皇甫堅長好奇他這一戰的戰術,不等程昱說幾句,便與他勾肩搭背,一同進城。
程昱不習慣皇甫堅長的這份‘自來熟’,但這位身份又太過特彆,隻能強忍著。
第二天,程昱安排妥當,便隨著皇甫堅長出發,直奔青州平原郡。
而這時,身在豫州,沛國相縣的董卓,已經收到了朝廷的旨意。
官衙後堂。
董卓滿臉是汗,一邊擦一邊從後院出來,老臉皺紋增多了不說,道:“這豫州,就是沒有涼州好,十月了還這般熱。”
牛輔,賈詡,華雄,郭汜等分坐兩邊,目光都在他身上。
董卓肥胖了不少,坐下後,扔掉毛巾,看著一眾人道:“不就是一個太尉嗎?老夫要與不要又如何?”
賈詡見董卓不見怒容,心裡稍安。
牛輔啃著羊肉,大聲道:“義父,黑山軍百萬人圍困巨鹿,朝廷派不出一點人去支援,現在多半陷落了。我們不如趁機吞下徐州,坐看袁術與朝廷爭鬥,咱們坐收漁翁之利!”
董卓喝了口酒,笑嗬嗬的看向賈詡,道:“文和,你怎麼看?”
賈詡一身白衣,瞥了眼渾身汙漬的牛輔,不動聲色的道:“董公,亂象已顯,漢室將終,非人力可改。而今群雄並起,逐鹿天下,董公也不可坐視,當擇機壯大自身,以圖將來!”
董卓雙眼若有光芒跳動,摸了下紅嘴唇,臉色晦澀的道:“我意北上,進占兗州,而後吞下青州,冀州,爾等以為如何?”
牛輔,郭汜等人一驚,麵麵相窺。
兗州可不是一般地方,與司隸相連,一旦他們進入兗州,那就是公開造反了!
朝廷絕不會容忍,定會派大兵征討!
董卓見他們不說話,目光又落在賈詡身上,笑容淡了幾分,道:“文和怎麼看?”
賈詡倒是沒想到董卓突然有了這麼大的野心,思索著道:“董公,若是北上,南方的丁原、袁紹,公孫瓚等人恐會掉頭,到時,我們將要腹背受敵,甚至被團團包圍。”
董卓雙眼一睜,連忙道:“南方袁術勢大,朝廷已奈何不得。冀州黃巾軍百萬,圍城半年,朝廷無力支援。這不是我取兗州最好的時機嗎?”
賈詡道:“董公,馬上就要冬天了,兗州徐榮有近三萬兵馬,一旦不能速勝,後果不堪設想。”
董卓皺眉,神情不喜。
這是他苦思多日的計策,賈詡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否決了。
賈詡哪裡看不出董卓生氣,故作猶豫的道:“董公,若是先取了徐州,再北上青州、兗州,將易如反掌。而起,那呂布對董公敬慕非常,將他收複,董公不止得了一員猛將,還能有一萬兵馬,兩個郡,屆時,有此猛將開路,必順風順水,暢通無阻!”
想到呂布,董卓笑嗬嗬的道:“奉先確實是不世猛將,他能歸附老夫,老夫還何愁什麼北上南下?”
賈詡見董卓意動了,眼神微冷,道:“董公,還得加緊籠絡,呂布便是徐州,呂布歸附,等同於徐州歸附。”
現在的徐州,經過去年的大亂,除了廣陵郡在丁原手上,琅琊郡在陶謙手上外,其他地方要麼為黃巾軍所占,要麼便是在呂布手上。
寄予厚望的彭城相劉備,被呂布殺的大敗而逃,已經轉任漢中太守了。
董卓端坐起來,沉聲道:“文和,奉孝願來,我府中一切,隨你調用,再大的代價,老夫在所不惜!”
賈詡神情不動,道:“董公,隻需兩樣。”
“哪兩樣?”董卓聞言心中一鬆,連忙問道。
賈詡道:“董公的寶馬,以及董公義女。”
董卓臉色立變,明顯的猶豫起來。
牛輔,郭汜等人視若未見。
董卓生平就兩個愛好,一個是寶馬,一個是美人。賈詡這兩個要求,簡直要了他的命!
賈詡同樣知曉,但這也是呂布的致命弱點。
他肅色看著董卓,道:“董公,呂布,便是徐州!”
董卓雙眼不停的眨,在那有些坐立難安。
賈詡見狀,道:“董公,事不宜遲,越過明年,朝廷緩過氣來,便再無機會!”
董卓掙紮再三,最終還是道:“那,便依文和。”
賈詡抬手,道:“董公放心,此事,十拿九穩!”
董卓勉強的笑了笑,道:“好好好。”
賈詡得了董卓的允許,當即帶著寶馬與董卓那義女,直奔下邳。
……
下邳,許縣。
呂布近來是春風得意,不論是征討袁術還是平亂亦或者是那劉備,他無不大獲全勝。
有了地盤不說,手底下更是有了兩萬多兵馬,占據了下邳,彭城國等三十多個縣,瞬間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不止是朝廷多加安撫,丁原,董卓,哪怕是韓馥,袁術等人,都悄悄送來厚禮,暗中拉攏。
高順,郝萌、曹性、成廉等圍坐在一起,舉著酒杯向呂布,道:“末將等敬校尉!”
呂布哈哈大笑,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酒入肚中,呂布暢快無比,道:“自某入仕從軍以來,從未有這般高興!某得富貴,與諸位同享!”
“多謝校尉!”
“我等誓死追隨校尉!”
高順等人自然紛紛客套,呂布確實對他們不薄,不是吝嗇的人。
“喝!”呂布沒有其他話,再次拿起酒杯。
一眾人自然相陪,全部是一飲而儘,不留一絲。
觥籌交錯,酒桌熱烈。
酒過三巡,呂布放下酒杯,麵露愁色,道:“諸位,我現在遇到難以抉擇之事了,還請幫我出謀。”
眾人一怔,看著呂布,又轉向高順。
高順對呂布是忠心耿耿,在他最落魄的時候,高順一直跟隨在左右。
感受著眾人的目光,高順不得不開口,道:“校尉,是什麼事情讓你這般遲疑?”
呂布長歎一聲,道:“丁史君,乃是我義父,按律說,我當追隨左右,隻是,義父對我若即若離,似有吞並我部眾的意圖。董太尉屢屢示好於我,但我豈能叛了義父,投奔於他,當我呂布是何許人也!”
幾人聽著,相互對視一眼,郝萌試探性的道:“校尉,董太尉,乃是當朝太尉,又有聖命在身,他下令調遣,怕是也不得不從。”
呂布醉眼看著他,歎道:“難處便是這裡。我現在是進退兩難。”
成廉盯著呂布,目光一轉,忽然道:“校尉,我聽聞,丁史君在兗州屢次犯錯,被朝廷詔回。這次來徐州,據說是流放而來,朝廷對他怕是失望透頂。”
呂布又是一歎,道:“我與義父談過,他也是這般說。”
成廉瞬間明白了,即刻就道:“丁史君在廣陵,毫無作為,龜縮不出,有負朝廷所托。校尉雖是義子,但朝廷大義當前,不能不顧,校尉須當秉公行事,上書彈劾,為國事正言。”
呂布身形一正,道:“此言可行?”
成廉大聲道:“舉賢不避親,為國事更不可避!此乃大義,校尉無需多慮!”
呂布心中大動,看向其他人。
郝萌、曹性等人皆是點頭,認為成廉說得有理。
高順雖然覺得不妥,但也沒反駁。
呂布得了這些人認可,大笑道:“某憂儘去!諸位,痛飲!”
“痛飲!”
眾人端起酒杯,與呂布再次喝起來。
一群人喝的東倒西歪,直到半夜,才被手下各自帶回去。
呂布一回府邸,立即推開士兵,大步趕回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