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一戰,黑山軍不止是損失慘重,銳氣也遭重挫,沒了以往攻城略地的野心。
尤其是那些小頭目,更多是想占山為王,不惹官軍。
張燕明顯感覺到了他的威望大不如前,站起來道:“你們商議一下,我去去就來。”
眾人見張燕就這麼走了,不由得麵麵相窺。
官軍都要殺到近前了,不商量個對策出來,就這麼走了?
於毒冷眼瞥向楊鳳,心裡十分清楚,所謂的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張燕這是要開小會了。
果然,張燕出去沒多久,就有人來請楊鳳了。
楊鳳對其他目光視若無睹,徑直走入後堂。
張燕笑容和煦,道:“楊渠帥,坐,我們久違親近,今天好好聊聊。”
楊鳳沒什麼表情,抬手後,坐到張燕對麵。
等婢女上茶之後退走,張燕打量著楊鳳,道:“我聽說,楊渠帥去年擊退了張遼,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楊鳳目光微動,繼而淡淡道:“我偷襲罷了。”
去年,在應劭、張遼等人緩過勁,便對境內的匪患進行了大規模的清剿,而在攻打楊鳳所在的七陽山時,張遼被挫敗,隻能撤兵退回。
這也算是給了黑山軍一個喘息的機會。
張燕笑容越多,道:“那張遼怕是沒想到,楊渠帥居然敢出城,由此一敗,屬實應當!”
楊鳳反應平淡,沒有什麼喜色、傲色。
張燕客套幾句,見看不出楊鳳深淺,收斂的表情,故作思索的道:“眼下的情形,楊渠帥應當看的分明,你認為,我們當拒險以守,與官軍對耗嗎?”
他們現在困守險關,唯一的獲勝辦法,其實就是等官軍的糧草耗儘,不得不退走。
楊鳳搖頭,道:“這一次,是漢廷的決斷,加上壺關被破,決然不會輕易罷休。我等若是困守井徑山,率先撐不住的,會是我們。”
張燕漠然不語,自顧的斟茶。
井徑山現在聚集了數十萬人,有人是帶著錢糧來的,不少人是空手帶著嘴來的。
數十萬張嘴的消耗,每天都是恐怖的數字!
張燕喝了口茶,慢慢抬起頭,道:“楊渠帥有什麼想法?”
楊鳳直起身,神色嚴肅,道:“大帥,去壺關,而後轉道涼州,這裡待不下去了。”
張燕本以為楊鳳會出計策,再次襲擊官軍,迫使官軍撤兵,完全沒想到,楊鳳想的會是去涼州。
不說這麼多年的基業,單說眼下,張燕還不覺得到了逃跑的地步。
“真的,不能打?”張燕思索良久,盯著楊鳳問道。
楊鳳雙眼冷峻,道:“打了這一次,下一次呢?官軍越來越強,不是以前了,我們現在內無糧草,外無援手,拖下去,隻有敗亡一途!”
張燕深深皺眉。
他認可楊鳳的話,不能困守井徑山與官軍相持,率先撐不住的,肯定是他們。
但要他直接逃跑,他做不到!
他覺得,還是能與曹操一戰的!
張燕手下還有數萬精兵,加上其他人,足夠湊集十萬大軍,怎麼能畏懼曹操區區三萬兵馬?
楊鳳見狀,越發認真的道:“大帥,現在走還來得及,一旦官軍合圍壺關,我們便再無退路!”
張燕不自覺的挪了挪屁股,雙眼閃過一絲凝重。
他不能不承認楊鳳的話十分有道理,但他舍不得走,不甘心!
可官軍在並、冀、兗、幽越來越多,對各州郡控製力不斷加強,他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肆意劫掠,縱橫無敵。
即便這次扛住了曹操,以後的日子還是會十分難過。
或許,會如楊鳳所說,敗亡是遲早的。
楊鳳見他遲疑,進一步的說道:“大帥,南方的袁術困守四郡之地,以我的判斷,他撐不過今年!待朝廷解決了袁術,我們還能撐多久?”
張燕神情越發不自然,還是不甘心的道:“真的,不能打?漢室衰微,改朝換代就在眼前,我們怎麼能逃去偏僻之地?”
楊鳳歎了口氣,道:“大帥,漢室衰微,那是多年前的說法了。現在的朝廷,已然在韜光養晦,潛心經營北方各州,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先是並州,後是兗州,前年的青州,去年的冀州,再平定我等,北方各州除去涼州外,儘在朝廷之手,袁術已敗,誰還能改朝換代?”
張燕看著楊鳳,欲言又止,還是默默拿起茶杯,靜靜喝著。
本來很熱的茶,卻已經冷了,涼茶入肚,令張燕渾身一顫。
“大帥!官軍到了!”突然間,一個侍衛衝進來,慌慌張張的喊道。
張燕神情立變,道:“曹操到哪裡了?”
“不到百裡,已經攻占元氏了。”侍衛道。
張燕麵沉如水,心裡又驚又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