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看不透張溫,也猜不出朝廷的深淺,忽的道:“董公要豫州牧。”
“曹操,不會亂來吧?”皇甫堅長想了好一陣子,自語般的嘀咕道。
進門便看到張溫坐在小桌前,桌上有茶,手裡有書,顯得十分從容自如。
如果朝廷不肯退讓半分,那董卓不論是東進還是南下,都會引來朝廷的強力打擊。
賈詡捏著衣角的手指微頓,也跟著沉默起來。
張溫點點頭,倒是不疑有他,因為他對這位二公子的印象還停留在‘紈絝’階段,最近幾年,鮮少再聽過,還以為死了。
張溫審視著賈詡,見他眼神平靜,毫無退卻,沉默良久,道:“揚州牧,誰能滅掉袁術,誰便是揚州牧,這是陛下的旨意。董卓想要其他的,可以憑借兵馬從朝廷手裡搶。”
張溫有些意外了,轉過頭看著賈詡,道:“憑什麼?”
張溫繼續看書,道:“你們沒有與朝廷要價的資格。”
“荊州牧。”
董卓剛要說話,賈詡忽然又道:“董公,我想見一見張公……”
董卓見沒了異議,笑嗬嗬的說起了其他事情。
但幾年之後,曹操的聲名大變,從士人不屑的‘無能之徒’轉為‘奸邪之輩’,令朝野忌憚甚深。
皇甫堅長頓時明白那種可怕後果,連連搖頭的道:“張公說的是,還是且看看吧。”
“其他人?誰?”皇甫堅長咬著林檎問道。
張溫說著,又搖頭,道:“賈詡說的沒錯。現在主動權在董卓手裡,我們隻能靜觀其變。”
賈詡笑容不變,道:“沛國等地雖要塞不多,但拖延半年以上還是輕輕鬆鬆,朝廷有多少錢糧,支撐十多萬大軍半年?”
張溫搖了搖頭,道:“以我對董卓的了解,此人寡信多疑,對手下人極其刻薄,貪財好色,又敝掃自珍,不是成大事之人,雖然一時坐大,敗亡必然不會遠。朝廷還是要防備其他人。”
“等也是死,不如搏一搏。”賈詡道。
“讓他進來吧。”不等禁衛阻攔,門內傳來張溫平淡的聲音。
張溫看著他,道:“你父親沒有與你說過?”
董卓臉角如鐵,雙眼瞪圓,目光看向賈詡。
賈詡注視片刻,來到近前,抬手道:“……”
賈詡道:“如果朝廷不同意,董公便會打回並州去。”
賈詡從容自如,道:“如果都是障眼法嗎?”
賈詡同樣笑容不減,不動分毫,道:“若是董公東進徐州呢?”
賈詡跟著董卓這麼多年,哪裡不了解董卓,稍稍沉吟,道:“若是董公能平穩吞並呂布,下官自無話。如果不能,還須南下為妥。”
董卓看著李儒與賈詡,又看向牛輔,郭汜,華雄等人,猶豫著道:“那,先這樣,文儒說服那呂布,文和去見張公,其他的,暫且不動?”
從袁術曾經占據楊、豫州、以及大半的荊州、交趾,氣勢衝天,儼然可以代漢,但現在的奄奄一息,行將就木,賈詡從中看的明白,董卓想要成就大業,麵臨著諸多強大的對手!
大漢朝廷確實極度虛弱,‘漢室將終’,仍舊是絕大部分人的普遍共識。
沉默了一陣,張溫道:“朝廷未必是沒有餘力,也不是擔心陷入長久的消耗戰。而是被拖入南方的亂局中。袁術,董卓,呂布不說,孫堅,袁紹,公孫瓚,還有那劉表都不是善茬。朝廷一旦涉入,再想抽身就難了,隻能無休無止的打下去……”
似乎覺得說的不夠,又道:“南方各州,就是打沉了,朝廷都不會管。”
皇甫堅長嘴裡的林檎不香了,咬的很慢,繼而擰起眉頭,道:“向西,那不是直衝曹操?而且到處是關隘,董卓會這麼蠢?”
張溫神情肅色了幾分,道:“不論是袁術,董卓亦或者孫堅之流,不過是徒有野心,卻無能力。但曹操不一樣,身在朝廷,又有足夠的能力,將來生出異心,覆漢者,必此人!”
賈詡話還沒出口,張溫便道,而後目不離書,伸手拿起茶杯,輕輕喝了口茶。
賈詡不置可否,看著李儒,餘光瞥向衣角的汙漬,再次皺了皺眉,心裡十分不舒服。
賈詡一身白衣,漫步而入。
作為洛陽城裡有名的紈絝,他與曹操自然見過,隻不過因為年紀的差異,兩人相交不多。
張溫越發沉默,看著桌麵,眉頭擰在一起。
依照賈詡的想法,應當是占據足夠的地盤,坐觀風雲變化,等待時機,而不是衝入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的徐州!
他試探出了張溫或者說朝廷的底線,可這種底線,不是他想要的。
那個地方,不管是朝廷還是群雄,沒人會放過,不會縱容某個勢力在那裡安安靜靜的發育。
賈詡笑容多了,語氣也爽朗了幾分,道:“朝廷的‘新政’,需要無數的錢糧支撐,最起碼五年之內,朝廷的國庫會極度虛空,入不敷出。朝廷非是不管,實則是不能。”
賈詡微笑,道:“董公不北上。”
“朝廷不管。”張溫立即接話。
“我不信。”張溫淡淡道。
張溫放下書,臉上多了一絲凝色,道:“董卓怕是忍不住了。”
張溫翻書的手一頓,目光從書本上轉移,再次落到賈詡假笑的臉上,道:“董卓妄動,便是死期。”
賈詡甫一坐下,便道:“張公是來打探董公虛實的?”
陶謙,董卓,孫堅,都曾是張溫的部下。
張溫慢條斯理的翻書,道:“給董卓傳話吧。”
算算時間,張繡押著的禁軍大營的兵馬,也應該到譙縣了。
曹操手裡,不說其他,明麵上的,至少也五萬大軍在手!
張溫神情微變,忽略了這一層,立即道:“快,給你爹寫信,命他勒令曹操不得亂動!”
朝廷給曹操派了援軍,還補發了甲胄、錢糧,曹操要是會錯意,那就出大事情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