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在後麵怒吼,雙眼怒睜,仿佛要吃人。
張郃,高乾等人更不敢多留,紛紛加速離開。
張導望著空蕩蕩的大帳,長歎一聲,道:“此等良機,絕無僅有,怎可錯過啊?”
沮授更是悲憤的要哭出來,大聲道:“將軍啊,你怎麼看不明白啊,那許攸就是貪財小人,怎能輕信……”
他們長籲短歎,袁紹可不管。
因為他的兩個兒子打起來了,他忙著去勸架。
教訓完兩個兒子,袁紹頭疼欲裂,望著還沒走的兩個兒子的老師審配,無奈的道:“先生怎麼還沒走?”
審配方臉長須,一看就是那種滿腹學問,且剛正不阿之人。
他與袁紹對視,道:“將軍要反了?”
袁紹一聽,連忙擺手,道:“先生誤會了,袁本初非是叛逆之人。”
審配雙眸炯炯,片刻後,道:“天下大弊,萬象更新,將軍乃當世豪傑,切不可自怨自艾,自毀前程。”
袁紹似乎察覺出了什麼,坐直道:“先生的意思是?”
審配目不斜視,神情肅重,道:“漢室,名存實亡,人心四散,一如秦末,英雄豪傑四起。太祖斬白蛇,敗項羽而得天下。將軍所為,差之遠矣!”
袁紹要反,這是無數人共知的事情,隻不過再等一個時機。
但聽著審配直言不諱的話,袁紹有些不會了,看著他,不禁抬起手道:“還請先生說的明白一些。”
審配微微傾身,而後道:“將軍,若有匪盜混入瓶壺關,威脅欽使以及二殿下,將軍何為?”
袁紹雙眼微睜,道:“先生,讓我入瓶壺關?”
“將軍,不可坐失良機。”審配目光陡然變得銳利。
袁紹看著審配,心裡更加遲疑了。
不管找什麼借口攻打瓶壺關,都等於是謀反,朝廷決然不會放過。
但袁紹,從心底來說,還沒有做好與朝廷決裂的準備。
在黃門北寺獄那幾年的遭遇,時常令他在半夜噩夢驚醒。
“老夫再想一想。”
袁紹越發頭疼,以手扶頭,對著審配擺了擺手。
審配知道這個決定有些難,沒有強迫,抬手行禮,恭謹的退了下去。
瓶壺關上。
荀攸與田豐正在對弈,直到有士兵來點燈,兩人這才同時轉頭,向著袁紹大營方向望去。
田豐抬手與荀攸道:“荀仆射神機妙算,這袁紹,果然還是無膽。”
荀攸笑著搖頭,道:“來與不來,都無大礙。”
說著,裹了裹衣服,道:“不知道,曹操與黃忠那邊怎麼樣了。”
田豐也感覺到了絲絲涼意,轉頭向東望去,道:“隻希望他們能在冬天來臨前結束。”
一旦拖到冬天,曹操缺衣少糧,又天寒地凍,還怎麼打?
荀攸目中憂色一閃,卻又轉向北方,洛陽城方向。
他想起了臨來前,那位陛下,突然將陳留王換做了二殿下後,交代的幾句話。
“董卓必須滅掉,不能拖。”
“無需考慮太多。”
“最重要一點,要相信曹操。”
那位陛下的交代中,這是最後一句,甚至於,都沒有提及保護好二殿下。
“曹操……”荀攸輕聲自語,目光深邃。
瓶壺關安靜無聲,倒是皇甫堅長出現了小小的波折。
胡赤兒攔在賈詡的馬車前頭,有些警惕又不安的道:“軍師,這不是去下邳的路,到底要去哪裡?”
馬車裡的賈詡在史阿注視下,掀開簾子走出來,環顧一圈,四周黑漆漆的,隻能看到一些山頭輪廓。
他微微點頭,道:“就這裡吧,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將所有東西埋進去。”
胡赤兒已經懷疑賈詡了,聽著他的話,一手握著刀,沉聲道:“軍師這是何意?”
牛輔與賈詡關係非同一般,而胡赤兒是牛輔的親信,對賈詡也十分敬重,是以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想到賈詡會叛變。
賈詡臉色寡淡,道:“董公退守相縣,呂布與胡軫在城外被孫策擊敗,董公昨日與孫策一戰,同樣大敗。相縣被圍了兩門,董公已經下令,呂布斷後,大軍撤入下邳。官軍隨時都可能追上,就地掩埋,我們去與董公彙合,他日再來啟出。”
胡赤兒聽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敢置信,但手已經緩緩離開了刀柄。
“真的?董公都敗了?”胡赤兒呆呆的問道。
賈詡表情不動,道:“牛輔身受重傷,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伱抓緊掩埋,吃點東西後,我們去與董公彙合。”
胡赤兒嚇了一跳,已經不敢質疑賈詡,急忙應著,命手下開始挖掘,同時卸下箱子。
皇甫堅長在一旁看著,不得不佩服賈詡的手段。
“不錯不錯,我都有點舍不得你了。”皇甫堅長對賈詡十分滿意,忍不住的笑著低聲道。
賈詡麵無表情,忽然回過頭,道:“你之前說,偷襲相縣,迫使董卓回兵,是曹操軍師,郭嘉之計?”
皇甫堅長突然不想跟賈詡聊天,這個人眼太毒,心眼太多,多說一句,都可能被他猜到更多。
皇甫堅長打了個哈哈,命人不動聲色的盯著胡赤兒搬運,深埋,以免他做手腳。
賈詡見他不說話,望向相縣方向,輕聲道:“天命,果然不在董公身上。”
皇甫堅長對‘天命’二字向來嗤之以鼻,暗道:天命?你們一個個都有天命,那洛陽城裡的陛下是什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