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瑞雪兆豐年
第二天,洛陽城頭飄起了漫天的大雪。
進出皇宮的禦史台大小官吏一如往常,隻是裹了裹厚實的衣。
“姓陳的,昨天突然封城又解封,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姓陳的’揣著手,沒好氣的道:“我怎麼知道,反正該說不該說,該做不該做,你心裡要有數,不要自找麻煩。”
“哎,你說,咱們在尚書台,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這次的行動,嘖,又快又狠,我跟伱說,肯定不簡單。”
‘姓陳的’哼了一聲,道:“你彆跟我一人說,待會到了偏堂,你跟所有人說。”
“你這人,我跟你關係好才跟你囉嗦的,其他人,我跟他們說得著嗎?對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吏曹那邊說是要年終定案,今天六曹尚書親自坐班,將召集很多人去問話。”
‘姓陳的’滿臉不在乎,揣著手,在大雪裡迎頭,道:“每年都搞這麼一出,無非是做給陛下看的,咱們該乾什麼還是乾什麼就是了。”
“哎,陳從事史,吏曹那邊通知,讓你去辰時去刑部。”正好一個同樣官服的小吏迎麵而來道。
‘姓陳的’不以為意,道:“知道了,你乾什麼去?”
這人哈著氣,搖頭無奈的道:“丞相又熬了一夜,我得去給他弄點吃的,還得再去一趟禦史台,聽說禦史台那邊的監察卷也要在年底前定下。”
‘姓陳的’搖了搖頭,對於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十分反感,卻也無奈,隻能道:“快去吧,我點卯之後再去刑曹。”
大雪紛飛,寒風凜冽,幾人簡單交談幾句,便匆匆各自離去。
‘姓陳的’來到偏堂,見諸多同僚的位置是空的,也沒有在意。照常的擦拭桌椅,燒水,為各位大人物準備公文書信。
這一圈忙下來,見來的人還是稀稀拉拉,想著今天太冷,估計有不少人告假,他也沒有多在意,在諸位參政、仆射的值房前走過,確定沒有什麼動靜,與同僚交代幾句,這才離開尚書台,來到刑曹。
看著刑曹門口排起的偌大長隊,‘姓陳的’一如往常,縮著脖子,老老實實排隊,在人群既不顯眼,也不主動攀談,像一個逆來順受的老實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姓陳的’注意到,進去的多,出來的少,不禁有些疑惑。
“兄台,怎麼有人沒出來?”‘姓陳的’悄悄與前麵的一個中年人低聲道。
中年人回頭看了眼,神神秘秘的低聲道:“我聽說,得出辛苦錢。”
“什麼辛苦錢?”‘姓陳的’一直在尚書台,經曆了不少風雨,還是第一次聽到‘辛苦錢’的說法。
中年人看了眼前麵,歪著頭道:“就是交錢保平安,一人五緡,保你一年平安無事。”
‘姓陳的’帶著恍然的疑惑哦了一聲,而後想著要不要回去取錢。
他雖然不擔心有事,可能錢保平安,那再好不過——他不差錢。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姓陳的’終於進了,來到的是刑曹侍郎鐘毓的值房。
鐘毓正低頭看著他的檔案,讚許的點頭道:“勤勤懇懇十餘年,未有半點過錯,難得。”
‘姓陳的’拘謹微笑,道:“不敢,皆是下官本分。”
鐘毓抬頭看著他,麵露異色,道:“沒有半點過錯,也無半點功績,你是怎麼做到的?”
十餘年不犯一點過錯,也不曾有一點功勞,在大小事情上,都沒有他的名字,‘本分’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罕見能形容的了。
‘姓陳的’一怔,連忙訕笑道:“小人無才無能,讓侍郎見笑。”
鐘毓嗯了一聲,道:“去吧。”
‘姓陳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兩個衙役,握著刀走進來,與他道:“袁成,走吧。”
‘姓陳的’臉色驟變,雙眼露出驚駭欲絕的表情。
這是他藏了多少年的秘密,怎麼都沒想到,鐘毓居然知道!
“不,不,不可能……”袁成臉色發白,渾身劇烈抖動。
鐘毓搖了搖頭,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去吧。”
袁成恐懼到了極點,整個人僵在那,嘴唇蠕動,似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發不出來。
鐘毓搖了搖頭,繼續翻著案卷,感覺有些疲倦,拿起茶杯,道:“還有幾個?”
一旁的值房從事史從案桌上起身,道:“回侍郎,分配到刑曹的還有十二個,目前都在門外,暫無異動。”
鐘毓緩了緩,道:“好。讓他們盯好了,不能放走,也不要鬨出動靜了。年底了,大家都不想再鬨出大動靜來。”
“是。”從事史應著道。
刑曹這般有條不紊,其他四曹也在進行著類似的舉動,一些人茫然的上鉤,而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五曹官衙內。
這會兒,大理寺的小吏們正在除雪,一個個凍的瑟瑟發抖。
“這雪怎麼越來越大了……”
“估計是老天知道陛下喜歡雪,特意下大一些。”
“就是苦了我們,這天不亮就來除雪,估計中午,晚上還得有。”
“中丞來了,見過中丞。”
“見過中丞。”
秦崢僵硬著臉,點點頭,道:“府裡可有什麼事情?廷尉來了嗎?”
小吏連忙道:“廷尉還沒到,府裡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尚書台那邊通知,要求尚書台儘快處理積案,準備年終審結的事。”
秦崢沒有說話,徑直走入大門。
經過一夜的忐忑,秦崢多少緩和了一點,沒有了昨天的緊張忐忑。
‘那張魯應該逃走了,不然不會這麼安靜。’
秦崢安慰著自己,來到值房前,脫掉外衣,撣了撣雪,推門進入值房。
“秦少丞。”
秦崢剛進門,門外忽然站出了三人。
秦崢回頭看去,見是司獄司的人,不由疑惑道:“一大早有什麼案子嗎?”
司獄微微一笑,道:“少丞,是這樣,我們那邊有點事情,需要少丞親自處理。”
秦崢皺了皺眉,將外衣掛好,淡淡道:“等會兒再說。”
他是廷尉府少丞,僅次於廷尉王朗,自有威嚴。
司獄笑容不變,道:“少丞可能沒有聽懂下官的話,須是必須的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