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堅長早年玩世不恭,惹出了諸多禍事。
皇甫嵩常年領兵在外,管教皇甫堅長的責任就落長子皇甫堅壽身上。
皇甫堅壽是一個堅守禮法,對待家人向來刻板嚴厲,對於紈絝弟弟,那是管的相當嚴格。
而皇甫堅壽越是嚴格,皇甫堅長越叛逆,兩兄弟關係在很長時間是‘針尖對麥芒’。
皇甫堅長更是背地裡稱呼皇甫堅壽為‘二爹’。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甫堅壽坐起身,擦了擦嘴,看著皇甫堅長道:“你怎麼看?”
皇甫堅長沒有一點正行,盤腿在那,吸溜著稀飯,頭也不抬的道:“狗咬狗,還能怎麼看?”
皇甫堅壽越發坐直,淡淡道:“說點有用的。”
皇甫堅長伸手去抓饅頭,掰開後,一邊往裡塞菜,一邊漫不經心的道:“又不關伱的事,操心那麼多乾什麼?你好好學學爹,不要插手那些破事就行了。”
皇甫堅壽從這個‘成器’的弟弟話裡聽出了某種‘俯視’的味道,眉頭擰起,胸中怒氣聚集,剛想教訓,就看到門外的程昱急匆匆而來。
皇甫堅壽忍下怒氣,起身離開。
程昱恭謹的行禮,等皇甫堅壽走了,這才進來,坐到了皇甫堅壽的位置,道:“二公子,事情有些古怪。”
皇甫堅長大口的咬著饅頭,指著桌上的飯菜,含混的道:“先生吃了嗎?沒吃就一起。”
程昱沒有吃,看著他道:“二公子,下官核實過了。那家仆舉告的都是真的,現在事情有些難辦了。”
皇甫堅長吃了幾口,又喝了一口稀飯,順了下去,臉上露出舒爽的表情,神情古怪的道:“難辦?有什麼難辦的?這些事情由著他們鬨去,關我們皇城府什麼事情?”
說著,皇甫堅長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二公子,你覺得”
程昱臉色變得鄭重,道:“那曹操真的落罪,這個案子,陛下會交給誰來徹查?”
“咳咳咳,”
吸溜稀飯的皇甫堅長牙齒咬在了碗邊,將碗打翻,而後劇烈咳嗽起來。
但他也管不得這些,抹了把嘴,急吼吼的道:“先生是說,曹操真的會落罪?曹操,那可是陛下最寵信之人,未來的大司馬!”
程昱見皇甫堅長聽進去了,雙眸思忖道:“不好說,具體還看他們怎麼鬥,以及曹操有沒有自保的手段。”
皇甫堅長緊擰著眉頭,心如電轉,道:“先生,我要不要進攻稟報?或者先行對曹操用些手段?”
程昱搖頭,道:“暫且不能妄動。洛陽城的水太渾,皇城府還是不宜立即浮現。”
皇甫堅長連連點頭,道:“現在怎麼辦?不能坐等著大麻煩落到我們頭頂啊!”
程昱卻瞥了眼門外,道:“二公子,這件事吊詭之處太多,不可亂動,不妨再看一看,最遲中午就會有結果。”
“中午就會有結果?”皇甫堅長愣了下,又補充了一句,道:“這麼快?比我審案都快了。”
程昱卻點頭,道:“不會超過中午,因為這是宮裡陛下耐心的極限,一旦越過中午,便是天降雷霆!”
皇甫堅長雙眼一睜,道:“你是說,陛下已經知道了?”
程昱見皇甫堅長在他麵前裝傻充愣,故作不知的道:“或許,還早於我們。”
皇甫堅長恍然的哦了一聲,而後站起來,拍了拍屁股,道:“那得做點事情,走。”
程昱不知道皇甫堅長要做什麼,起身跟上。
與此同時,荀彧在宮裡見到了大長秋潘隱,荀攸在盧府見到了掌宮令盧毓。
宮外如烈火烹油,而宮內安靜如深淵。
同樣安靜的,還有曹府。
曹操坐在涼亭裡,與賈詡正在討論新作的短賦。
但沒說幾句,就有家仆來稟報,硬生生將曹操的詩興給打斷了。
曹操無奈的擺了擺手,與賈詡哈哈大笑道:“文和,此計堪稱絕妙!妙極!”
對於賈詡這個計策,曹操原本隻當是以退為進的自保,可從今天的效果來看,遠遠超過了他的預計。
他置身其中,便沒有人會懷疑他是主謀。
而這個計謀,成功的算計了‘潁川黨’,將‘潁川黨’架在了火山口。
親耳聽著他們一個個如熱鍋螞蟻,六神無主;又如無頭蒼蠅,四處亂撞,曹操高興的像是六月飲雪,舒爽到了極點!
‘潁川黨’可以說是曹操最大的威脅,一直是企圖對他進行‘限製’,甚至送他進大牢問罪!
賈詡不動如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道:“將軍,你的罪名坐實了,就不擔心真的被問罪嗎?”
曹操笑容不變,摸著胡須道:“如果是這個罪名落實,那洛陽城九成以上的都得陪我進去,‘潁川黨’不會不知道,他們會周全我的。”
賈詡見曹操已經想透徹了,便道:“將軍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曹操笑容收斂,雙眼半眯,注視著賈詡,道:“文和覺得,我是該先發製人的入宮請罪,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等著有人上門來拿我?”
賈詡與他對視,道:“正常來說,將軍遇到這種事會怎麼做?”
曹操認真的想了想,道:“冷眼旁觀,坐觀風向。”
賈詡沉默一陣,道:“不能什麼都不做,至少將軍應該清查府裡,將首尾切割乾淨。”
曹操立即點頭,道:“好,我這就讓人去辦。”
“曹公也應當出去走動走動。”賈詡又補充道。
曹公,指的是曹操父親曹嵩,曾經的太尉。
“沒問題。”曹操道。這些表麵功夫,根本不費事。
賈詡便沒有再多說,眼前這位新主人不是董卓,心機深沉的可怕,他不能多說一句,也不能多走一步。
曹操見賈詡不吭聲了,心裡不滿,隻得追問道:“文和,可還有後計?”
賈詡道:“還須坐看各方反應。”
曹操頓時知道賈詡有了,下意識的從身邊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笑著道:“有文和在,操無憂矣!”
賈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瞥了眼曹操手裡的酒壺。
兩人各有心機,不約而同在再次討論桌上的短賦。
在賈詡與曹操論詩的時候,荀彧與荀攸相繼從皇宮裡走出來。
兩人交談幾句,便上了馬車,去向楊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