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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豹抬著手,道:“小人明白。”
他雖然隻跟隨劉辯不到半年,可那半年是新舊交替,朝局最為險惡的半年,那個時候,眼前的陛下溫和如玉,可也殺人如麻,不知道多少人無聲無息的消息。
尤其是宮中宿衛在轉變為禁軍的過程中,王豹親眼看到,皇宮後的河水,半個月都是血紅色!
劉辯抬頭看了眼外麵,道:“起來吧。”
劉辯同樣在留意崔鈞的神情,微笑著起身道:“崔府君的話有理。”
王校尉,是帶著禮物來的。
崔鈞滿腔被煩躁填滿,可門房的下一句,就讓他愣住了,門房道:“並不是,王校尉沒有求見府君,而是要去戶房。”
劉辯嗯了一聲,道:“好,你悄悄布置一下,不要讓陳家跑了,動作要小,不能打草驚蛇。”
突然間,門外傳來崔鈞的朗笑,仿佛是見老友一般。
崔鈞不想想,也不敢想,可就是忍不住。
戶房並不大,又不是石牆,所以裡麵的劉辯聽得清清楚楚。
劉辯回到戶房的時候,引來了一眾怪異的目光。
崔鈞來到近前,目光不動聲色的在王豹,劉辯臉上來回掃動,尤其是王豹清晰可見的恭敬姿態,俄爾大笑道:“王校尉這是哪裡話?你的兵餉是又兵曹直發,怎麼要到我頭上了?劉主事,你說是與不是?”
一個壯碩大漢,一張粗糙大臉都是小心翼翼之色,探頭探腦的來到戶房門口,神色頗為遲疑。
“是。”
“廢什麼話!”
他確實沒有見過劉辯,因為劉辯在外界看來,居住深宮,尋常人難以一麵。
王豹陡然驚醒過來,連聲道:“是是是,兄弟糊塗了。那個,我叫王豹,早年是跟隨公子的,公子既然來到了平原郡,兄弟怎麼都得儘儘心意,還請兄弟通傳一二。”
崔鈞始終在觀察劉辯,王豹的神色,推斷劉辯的真實身份,對於王豹的無禮,他也早就習慣了,麵不改色的道:“王校尉休要胡言,崔某未曾貪瀆你一分錢糧。劉主事,你之前說要給我五千萬錢,可否還算數?”
在府衙裡,無視府君禁令,命家仆毆打卒役,這種事,與謀反何異?
但府君卻不聞不問,這種人,對他們這等末流小吏來說,太過可怕,不敢靠近半點!
崔鈞出了戶房,頓時滿臉凝色,神情全是沉思之色。
旋即,他便提著一食盒大步又謹慎的進了值房,根本沒看那些小吏,直奔劉辯的值房。
崔鈞連連搖頭,滿臉沉色思索,道:“不對不對,那王豹是出自禁軍,更是陛下近前侍衛,以他現在的城門校尉的身份,什麼樣的恩惠能讓他到現在還這般俯首聽命?劉波不過二十出頭,五六年前才多大?又是哪個劉家?”
手握兵權,守衛一郡,因此城門校尉的地位非同尋常。
王豹躊躇了好一陣子,突然抬手向門旁的兩個皇城府衛士,帶著親近微笑道:“二位兄弟也是出自禁軍吧?我叫王豹,五年前還跟隨陛……”
門房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沒有喊出聲。
在陶二更等人眼裡,這位高高在上,與常人迥異的洛陽貴公子,已經不能用‘膽大妄為’來形容了。
王豹擋在劉辯桌前,近乎對著崔鈞臉噴口水,道:“公子說的話,什麼時候不作數了!說給你五千萬,就五千萬!還要,你要是再敢企圖軟禁公子,我便派兵一千,親自護衛在公子周邊,我看誰敢亂來……”
王成連忙抬手,道:“府君,這是?”
在一些平定叛亂的郡縣,由於沒有足夠的駐軍善後,大司馬府便允許各地組建‘城防軍’,以城門校尉為主官,負責守衛郡城、縣城。
在這個亂世,世家大族普遍對於‘人才’施以‘恩惠’,即便不能圈養在族裡,那也是一份善緣,回報不可知的‘投資’。
王豹聽到劉辯的聲音,激動的突然立正大聲應道。
因此,崔鈞又一次一次的吃了三個閉門羹,無奈的回轉府衙。
王成心裡一咯噔,也看了眼戶房方向,提心吊膽的跟著崔鈞來到值房。
說完,他繞過崔鈞,大步離去。
王成迎麵而來他都沒看到,差點撞上。
劉辯輕咳一聲,打斷了王豹的話。
劉辯歎了一聲,有些無奈的坐回去,搖了搖頭,輕聲道:“這王豹話太密了,這位崔府君可不是傻子啊……”
“閉嘴!”
聲音傳進來,人也跟著進來,崔鈞看到王豹在劉辯值房,大步而來,笑容如花,道:“王校尉,來府衙,怎麼不與我說一聲,害得我好找。”
王豹回頭看了一眼劉辯,麵露詢問。
王豹得到了旨意,回頭就怒噴崔鈞,道:“記住老子的話!”
他知道王成聽不懂,其實他自己也覺得這個念頭過於匪夷所思,不可置信,是以無法明說!
越是無法明說,崔鈞越是焦躁不安,扯了扯衣領,口乾舌燥,忍不住的來回踱步,推斷著那個無比可怕的猜測。
王豹臉上的笑容仿佛僵硬在臉上,根本下不去,不停的點頭哈腰,道:“小人永遠都記得,跟隨公子征討匈奴的場景,公子豪氣乾雲,無懼刀兵,令小人敬佩,曆曆在目。”
可是有了崔鈞的攪局,隻能暫且回去,等待機會了。
劉辯視若無睹,坐在值房裡,繼續翻看他的賬本。
“王校尉,”
王成還是第一見到崔鈞這般手足無措的情形,等他放下茶壺,大口喘氣,這才小心翼翼的道:“府君,如果那劉波真的有大來頭,要不要,晚上擺宴,給彼此一個台階?”
崔鈞頓時滿臉苦笑,滿腹的話,一個字說不出口。
如果真的是他猜測的那位,搭什麼台階能讓他下來,擺什麼宴能讓他儘棄前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