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將荀攸看的明白,心裡歎氣,這位,怕是永遠做不了丞相了。
“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耽誤荀仆射了。”楊彪雙手按著桌子,有些艱難的起身。
荀攸連忙起身,扶著他,道:“楊公,還有何賜教?”
楊彪走了幾步,本不想多說,還是想結個善緣,停下腳步,沉吟著道:“陛下一直要求朝廷要團結,要和睦,荀仆射,對於聖訓,一定要銘記。”
荀攸心領神會,再次抬手道:“多謝楊公賜教。”
楊彪笑了笑,挺著大肚子,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值房,出了吏曹。
一到門檻,楊修便舉著傘,迎著他父親出門,同時警惕左右,為他父親遮擋。
荀攸站在值房門口,雙眉緊鎖想,心潮湧動。
宮裡還是要庇護曹操,這是荀攸沒有想到的。
由他掀起的朝野沸蕩之聲,還得他壓下去。
同時,他還需要舉薦王朗為吏曹尚書。
這一次,對他來說——虧大了。
荀攸無聲的立著,沒有什麼表情,目光冷峻如劍的望著外麵細雨綿綿的灰暗天色,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楊彪的馬車慢慢駛離六曹的駐地,楊修這才忍不住的問道:“父親,荀仆射答應了?”
楊彪一笑,伸手拿過糕點,道:“我都親自出麵了,他還有什麼餘地拒絕?”
楊修還是擔心,道:“荀仆射向來耿介,遇事極難回頭,他,會不會表麵答應,一條路走到黑?”
楊彪吃著糕點,直接搖頭道:“不會。他現在應該明白了,對付曹操,其實就是對付陛下,對付陛下,怎麼會有好結果?前車之鑒不遠,荀攸作為親曆者,深知其中厲害。”
楊修這才神色放鬆,道:“父親,我還是不明白,陛下為何到了這種程度,還要庇護那曹操,這曹操,有什麼地方,值得陛下這般看重?”
曹操雖然有些軍功,但不至於令宮裡‘與天下為敵’的一味強行庇護。
楊彪也是搖頭,又喝了口茶,道:“罷了,我們不用去管這些。我這次進京,除了這件事,也是向陛下解釋之前那道奏本。處理完這幾件事,我便回弘農。你,去平原郡做一任縣令吧。”
楊修愣了愣,道:“父親,這是何意?老師上任吏曹尚書,正值用人之際。”
楊彪擦著嘴,小眼睛笑意濃鬱,道:“要那麼多人做什麼,他做的不順才對。”
“不順才對?”楊修思索著他爹的話,隱約懂了,又不勝明了。
楊彪吃了點心,心裡有底了,掀開簾子往外看,道:“這幾年,應該會太平下來,大家都冷靜冷靜吧。”
楊修聽到了他父親話裡的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父親在位丞相時,是當今陛下繼位以來最為混亂的時期,閹黨、外戚,袁氏相繼被誅,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爛攤子。
他父親以‘無為’的方式,穩住了局勢,渡過了那段艱難時期。
隨著袁遺、橋瑁以及青州、冀州,豫、徐等相繼平定,朝廷有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局麵,正是繼往開來的大好時機。
但這個時機,是‘潁川黨’的。
就比如眼前曹操這件事,隻要說服了荀攸,一切都不是問題,‘潁川黨’已經能夠輕鬆化解。
“主人,主人。”
突然間,外麵傳來腳步聲,並有急切的喊聲。
楊彪一歪頭,是洛陽府裡的老仆從,道:“怎麼了?”
老仆從追上來,氣喘籲籲的道:“豫州的消息,說是劉繇,田豐擅自誅殺了巡河禦史、相縣縣令,還抄沒了諸多河官的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