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蘭修簡直崩潰。
他和奧古拉成了敵人。
奧古拉決絕的性格不允許他和蘭修再有聯係,於是這一離彆,足足一萬年。
蘭修身為人類,最多活到五百年,但他是聖子,他是神最喜歡的聖子,所以他一直活著,青春永駐。
蘭修坐在神的旁邊,像個孩子一樣靠在神的懷裡,滿心愁緒,“神,奧古拉他又殺人了嗎?”
神不屑極了,“那條孽龍想要開啟聖戰。”
蘭修抿了抿唇,“神,龍和人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局麵?”
神很寵愛蘭修,他的問題也會一一解答:“因為光和暗天生對立。”
“可如果光和暗失去了平衡,這個人間就會變成神所想看到的世界嗎?”蘭修皺著眉。
神一怔,搖了搖頭,又俯身親吻了他的聖子,“蘭修,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蘭修被親吻了唇,半晌沒能反應過來。最後隻能紅著臉點了點頭,“蘭修逾越了。”
神朗聲笑起來,“本神怎麼會責怪你?蘭修是本神最喜歡的。”
那時,蘭修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心侍奉他的神,但卻和他的神走到了那樣的地步。
互相親吻,互相撫慰,甚至他堂而皇之地睡在神的榻上。
這是應該的嗎?
哪怕是仗著神的寵愛,蘭修也很是不解。
神喜歡睡覺。
蘭修這個聖子,在聖殿做的最多的不是指揮人類去和龍族死磕,而是陪他的神睡覺。
直到有一天,奧古拉的龍族大軍差點入侵人族國都,蘭修才把神給推醒。
“神,你的信徒,都快死光了!不能再睡了!”
說完,蘭修就去了教廷,作為聖子帶領人族對抗龍族。
本來這沒什麼,蘭修他很儘責。
不過他和奧古拉也沒有真的打得你死我活。
朋友之間,怎麼可能真的取下性命呢?
“奧古拉,龍族繁衍困難,即使你把人族國城攻陷,龍族能夠享受這一切戰利品的,又還剩下多少?”
“奧古拉,戰爭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在戰爭中死去的人和龍,才是最可憐的!”
每次遇上蘭修,都會在戰場上被說教,被說煩了,兩人就執起兵器開打。
“該死的上帝,他竟然把創世的神杖都給你用?!”奧古拉不可置信,“你倆是不是有一腿啊!”
蘭修氣急,沒好氣道:“有好多腿呢!”然後挑了挑眉,“放心,神杖的作用隻有結界,我不會用神杖來殺你的,我親愛的朋友。”
奧古拉嗤笑,“本尊該感謝蘭修聖子手下留情嗎?”
奧古拉對上神杖也絕對不會退讓,他們之間,若用儘全力,那蘭修也是敵不過奧古拉的。
每次都打得難分勝負。
然後龍族撤退一城,人族傷亡慘重,好在人族子息多,不然還真扛不住這波損失。
蘭修不想再繼續打下去,彆說龍族是不是還要那麼多龍能戰鬥,反正人族已經差不多快讓奧古拉給毀了。
……
蘭修最後想了一個辦法。
就算那個辦法很可惡,會傷到他朋友的心。可為了每天死去的人,他的良知還是讓他去做了。
蘭修用生命給了奧古拉一個教訓。
“就像你看見你的朋友,咳,也就是我,死了一樣。你龍族的同胞,也有他們的親人。戰爭也許能給龍族帶來更多的資源,但奧古拉,你問過他們是真的想要嗎?”
奧古拉回頭,看著他一言不發的族人們,再看看渾身是血的蘭修,最終沉默下來。
而蘭修,也用同樣的威脅,告訴他的神:“神,放過龍族吧。”
神抱起他奄奄一息的聖子,離開了戰場。
兩方都陷入了久違的平靜。
……
“原來是這樣。”小龍神歎了口氣,其實夾在中間的蘭修是最不好受的吧。
惡龍冷哼了一聲,“時到今日,本尊還是覺得,蘭修這家夥是向著上帝的。”
小龍神噗噗地笑,也沒應他。
反而這時從門外走進一個人,正是蘭修。
“奧古拉,你這話說的……”蘭修苦笑,“當年我乾了這麼一件事,上帝把我的聖子之位都給撤了,還為我點下‘罪痣’,說來,最可憐的不該是我嗎?”
惡龍擺了擺手。他不想聽這些,但他也承認,當年年輕氣盛,自負狂傲,的確沒有把蘭修的話聽進去。
鑄成的大錯,他和上帝都有責任。
至少,萬年前,他沒曾想過,龍族現在也能安逸的生活在人類瞧不見的地方。
“你‘死’之後,上帝那混蛋竟然跑來找本尊,要本尊給他當聖子。”骨頭嗤笑。
蘭修和小龍神都是瞠目。
這……
“怎麼會讓你去當聖子?”
“本尊怎麼知道?”骨頭不屑地睨他一眼,“我當時還以為你的神因為你死了所以瘋了。”
蘭修嘴角一抽,這什麼跟什麼。不過,那段時間他的確在沉睡沒錯。
“本尊怎麼可能去給他當聖子,偉大的惡龍是龍族的主宰,給上帝做忠仆?那是你蘭修才乾得出的事。上帝那家夥隻是想羞辱我!”
蘭修莞爾輕笑,“那後來呢?”
“後來本神去他的聖殿跟他打了一架,還把他那所謂預言的神書給撕了,又一次引發了戰爭,這一次沒有你,本尊倒是輕輕鬆鬆地拿下了人族三個城。”
“額,然後呢……”
“然後上帝怒了,就把龍族趕到深淵去了。”惡龍打了個嗬欠,這些曆史往事,沾滿血腥。現在說起來,不過是一筆帶過。
蘭修歎了口氣。
距離他‘死’,已經過了兩萬年,再說這些以往,似乎也是真的沒有什麼意思了。
“不過本尊覺得奇怪的是,你明明死了,怎麼還活著?”惡龍皺了皺眉,“那天打上聖殿的時候,本尊看上帝把你放在水裡,但是真的一具屍體了。”
蘭修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突然,蘭修手一顫。
是了,聖殿的聖水,有重塑生命的作用,但會令人喪失一切記憶。
可是自己,明明全部都記得……
想到上帝反常地把他趕出聖殿,又給他無儘生命把他禁在教廷。
蘭修心中隱隱約約有些不安。
兩萬年前,他‘死去’之後,是不是,有什麼隱情,是他不知道的?
神……
你究竟,做過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