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是真的沒想到, 唐安嶼真的就這麼順從地用了紅色。
她故意倒了個手,把藍色杯子放在唐安嶼麵前,“真的用紅色啊?”
唐安嶼眼角彎了彎:“蘇然姐, 你選你喜歡的就好。”
蘇然真覺得這小孩簡直貼心得要命,他從來沒考慮過自己喜歡什麼,而是把選擇權全部交給她。
把她放在最優先級。
蘇然乾脆也順勢把紅色杯子遞給唐安嶼,“好, 那你用紅色, 我用藍色。”
唐安嶼站在那裡熬粥, 蘇然就在旁邊把馬克杯簡單衝洗了一下,開始泡咖啡。
大約十幾分鐘後, 唐安嶼的粥出鍋時,蘇然的咖啡也泡好了。
坐在餐桌旁, 唐安嶼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表才問:“蘇然姐, 你今天請假是不是因為我發燒?我的燒已經退了, 也會按時吃藥,你不用因為我耽誤工作。”
雖說唐安嶼住在蘇然家裡一直是主動包攬所有家務,但他由於沒有正式收入的原因,始終覺得自己在給蘇然添麻煩。
如果蘇然今天為了他請假,他隻會覺得自己又給她添麻煩了。
蘇然看一眼唐安嶼, 就知道這小孩心裡在想什麼。
她將空著的左手抬起, 拇指中指扣成一個圈, 伸到唐安嶼額頭前輕輕彈了一下:“你想什麼好事呢?我就是出差回來太累了,想休息一天,人又不是鐵打的, 還能天天工作不成?”
其實蘇然以前就是天天工作。
但今天休息並不是擔心唐安嶼的身體, 而是擔心唐安嶼的心理。
唐安嶼在工廠遭遇的事情, 肯定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要不然他回她消息的方式也不會又回到之前的狀態。
但她不能直接問,隻能先和唐安嶼拉拉關係。
仔細回想他們之前在一起的時光,好像真的從來隻是簡單的室友關係。
唐安嶼為她做飯,為她打掃房間。
他們從來沒有真的好好熟悉過。
“對了。”蘇然快把粥喝完的時候才問,“你平時一個人在家都做什麼?”
唐安嶼思考了一下,道:“看書吧,也會……玩遊戲。”
他說出最後“玩遊戲”三個字不但和前一句間隔時間很長,聲音明顯弱了幾分。
好像“玩遊戲”這件事情有點拿不上台麵一樣。
“什麼遊戲?”蘇然假裝自己全然沒發現他的異常,繼續問,“我能玩嗎?”
唐安嶼“啊”了一聲。
遊戲是他一個很重要的消遣方式,可他卻很羞於告訴彆人這件事情。
他以為說出來就一定會被指責。
飯後。
唐安嶼從自己房間拿出一個遊戲機,將它與電視連接之後,拿出裝遊戲卡的小包,開始一個一個看。
蘇然就坐在他的身邊,伸著腦袋看裡麵一片片排列整齊,比拇指稍寬一些的卡帶,忍不住感歎:“這麼多呢?”
這包裡,至少有二三十個。
“基本上都是單人遊戲,不過有一張店主搞活動送的遊戲。”唐安嶼一邊說,一邊在遊戲卡包裡翻找。
最後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個白色標記的卡帶,安進遊戲機裡。
蘇然先說:“不會太難吧?我下屬都說我是遊戲黑洞。”
“我也沒有玩過,先進去看看。”
唐安嶼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彆人一起玩遊戲。
很快進入遊戲。
唐安嶼看過前麵的說明後,馬上就明白這個遊戲的玩法,給蘇然講解了一下。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雙人合作遊戲。
兩個人的角色跟半個藥丸差不多,“藥丸”重疊的話可以選擇剪掉對方重疊的這一部分,再根據不同的形狀協作完成不同的任務。
蘇然聽完唐安嶼的解釋後,充其量算是明白這遊戲怎麼玩。
但對於如何過關,她一點想法都沒有。
第一關非常簡單,兩個人差不多要剪一個z字形,在唐安嶼簡單教學後,蘇然馬上明白要領,兩人快速通關。
“這個有意思!”
蘇然第一次玩這種掌機遊戲,發現比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這也是唐安嶼第一次和彆人一起玩遊戲,他微微偏頭,看蘇然自己調整著手柄操控遊戲中的小“藥丸”,漂亮的眸子彎彎,沒有過關,隻是看著裡麵小人搞怪的表情就自顧自笑個不停。
唐安嶼看著她笑,自己都沒發現唇角也是抑製不住上揚。
很快,兩個人進入第二關。
有個籃球從天上掉下來,兩個人需要把籃球投進球框裡。
兩個人一起嘗試了好幾次,蘇然突然開竅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把腦袋轉過來……”
蘇然把自己想的方法說出來,進行嘗試之後,成功了。
“我厲不厲害!”蘇然忍不住驕傲起來,“我是不是挺有玩遊戲天賦的?”
唐安嶼在旁邊連連點頭。
本來,蘇然跟唐安嶼玩遊戲的策略是,她玩遊戲肯定很笨,唐安嶼比她在行。
玩遊戲過程中,她多誇一誇唐安嶼,拉進一下關係,之後好聊工作的事情。
結果等遊戲開始玩,她自己先沉迷了。
什麼策略,什麼套路,統統拋到腦後。
兩個人過到第五關的時候,蘇然腦袋就不夠用了,不過還是積極想解決辦法。
唐安嶼玩遊戲比較多,這種遊戲難度對他來說並不難,但看蘇然積極想辦法,他也不好意思太快說出解決方案,每次都隻是提一些小建議,引導蘇然去完成。
兩個人差不多玩了兩個多小時,也不過玩了十幾關。
蘇然腦袋都要想禿了,她把手柄一扔,靠著沙發靠背對唐安嶼說:“我知道你讓著我。”
唐安嶼下意識摸了摸後頸,“沒有……”
“謝謝。”
正因為他讓著她,讓她遊戲體驗滿分。
兩個人動腦後,唐安嶼又找出一款跳舞遊戲。
其實這款遊戲不會跳舞的人玩起來是沒什麼形象的,甚至有些滑稽。
大概有了之前的積累,蘇然也顧不上什麼形象,跟著電視機裡的小人一起搖擺。
兩人一直玩到吃午飯的時間,蘇然先一步點了烤鴨外賣。
外賣餐廳離她家有點遠,加上準備的時間,送到差不多就要四十多分鐘。
兩個人剛才跳舞在地下鋪了瑜伽墊,等外賣的這段時間,蘇然坐在瑜伽墊上,胳膊搭在沙發上,腦袋歪著靠在手上,看著剛從廚房接水回來的唐安嶼,“你能不能給我說說工作上的事情?”
唐安嶼步子頓了一下,走過來把杯子放在茶幾上,也跟蘇然一起坐在瑜伽墊上。
蘇然見他不說話,道:“要不作為交換,我也給你說說我工作上的事情?比如我這次出差去做什麼,如果你想聽的話……”
蘇然覺得工作上的事情是挺無聊的,如果不是關心唐安嶼,她絕不會問。
唐安嶼坐在地下,單手搭在膝蓋上,沉默數秒才點了點頭:“好。”
蘇然:“對了,我們這次出差助理有拍照,我問她要幾張。”
既然說要交換交流工作上的事情,那她就要拿出點誠意來。
蘇然給助理發了消息,唐安嶼把水遞給她才開始說:“其實並不是什麼很複雜的事情,不過是我母親知道了我在工廠工作,她並不太讚同,給廠裡的人帶來很多麻煩,不過暫時已經解決了。”
任芝嫻並不是“不太讚同”,她是絕不同意。
去工廠鬨了好幾天。
最後唐安嶼不得不說“如果你再來一次,那我就永遠不會再在唐氏旗下任何一個企業工作”。
任芝嫻似乎真的被威脅到了,才消停下來。
蘇然知道唐安嶼能說的就這麼多,她單手撐著腦袋問:“你母親知道你在工廠工作?那她知道你住在哪嗎?”
如果唐安嶼的母親知道自己兒子住在她家裡,會不讓他搬家?
絕不可能。
這種有錢人家的大少爺,最終歸宿應該都是聯姻吧?
唐安嶼搖頭:“她……她以為我住在我哥安排的住處。”
“你還有哥哥呀。”
蘇然眨了眨眼。
她覺得自己果然對唐安嶼一無所知。
“嗯……那天蘇然姐喝醉酒的時候我給你說過。”唐安嶼垂眸,“不過你忘了。”
“對不起對不起。”
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蘇然也挺難受的。
她寧可自己因為記得陷入無限的悔恨中,也不願意全部忘記。
“沒關係,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蘇然歪著腦袋看著唐安嶼,“那你母親如果知道你住我這裡,你需要搬走嗎?”
空氣陷入沉默。
唐安嶼想了許久才搖頭:“我不知道。”
“我交男朋友之前你都可以隨時來我家住,當然了,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也不太好交男朋友,十年八年交不到都有可能。”
蘇然說著,伸手去揉了揉唐安嶼毛茸茸的腦袋。
唐安嶼這個人身體上無論頭發還是耳朵都和他的性格一樣,軟乎乎的。
尤其是頭發偏細軟,揉來揉去特彆舒服。
蘇然看唐安嶼沉默,繼續說:“總之啊,外麵壞人多,像我這種好人可遇不可求,除了我,你以後千萬不要再隨便相信彆人,答應住到彆人家裡,有困難就來找我,我一定會幫助你的,懂了嗎?”
蘇然話音剛落,手機“叮咚”“叮咚”響了起來。
微信裡,她助理發來一大串圖片。
之後又留了消息:【蘇經理,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再找找,蘇經理你的照片太少了,所以隻要你在照片裡的我都發過去了。】
蘇然:【夠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