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頭,露出豐神俊朗的一張臉,眉目深邃,稍顯淩厲,但是笑容溫和,化解了那抹年少意氣的鋒利。
“早。”他說。
“霍長英!”
周曉月心裡一跳,發出一聲驚呼。兩隻杏眼微微張大,像是受驚的鹿。原來阿姨們說的是真話。
霍長英確實在等她!
而且是從車上,等到了家裡。
周曉月雖然沒有問出那句“你怎麼在這裡”,但是霍長英一看她的神情,也知道周曉月在想說什麼。
於是他笑了笑,為周曉月解答:“叔叔非說我接送你辛苦了,讓我過來吃飯。”
他麵上露出一分明顯的無奈,還聳了聳肩膀。但少年的神情裡儘是泰然,似乎早就已經料到這一幕,欣然自若地赴約。
昨晚霍長英就說過——隻要叔叔彆誤會是他嫌麻煩。
周曉月張張口,還有些茫然。
周父接話了:“長英啊,你是辛苦了!曉月嬌氣,多虧你帶著,我們都習慣讓你照顧她了,也沒去想這樣是不是麻煩你。”
霍長英轉向周父,笑意裡多了一分尊敬:“叔叔,你這麼說太見外了,我從來不覺得這是麻煩。”
阿姨不斷端著菜出來,熱氣騰騰。
周母挑著菜擺放好位置。
“那就彆見外了,多吃點,長英。這幾樣都是你愛吃的。早上還是準備得倉促了點,長英啊,下次周末你過來,好好招待你!”
周曉月忽然覺得眼前的畫麵有些彆扭。
霍長英在這個家,似乎比她這個假的千金更像周家的小主人。
她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理不直氣也不壯,霍長英卻一直都是這麼從容有度,應對自如。
家裡的阿姨們都對他十分熟稔,叫著一聲“霍少爺”,周父向來是欣賞霍長英的,周母更是一直惦念他。
早上,他們說霍長英;晚上,他們還是說霍長英。
這個家好像是圍繞霍長英轉的一樣。
周曉月想得出神,稍微站了一會。
霍長英卻起身,幫她拉開了空位的椅子,儘顯紳士風度。但這樣就變成,周曉月不坐,是故意等他這麼做似的。
周父周母和阿姨們都看過來,眼神裡都是打趣。
周曉月赫然紅臉,三步並做兩步地走過來,自己又重新調整椅子,坐了下去。
霍長英向她看過來,勾了一下唇。
少女埋低臉,不敢張望。既羞惱,又無措。她不說話了,就吃飯。
這麼一頓豐盛的早餐,光是食材就是千挑萬選,價格昂貴。
更不用說特聘廚師花費的心思。
周媽媽還說:“早上還是準備得倉促了點,長英啊,下次周末你過來,好好招待你!”
霍長英先是答應了,然後不經意地提起:“阿姨這周沒什麼事嗎?”
“沒有呀,我空得很,你儘管來!”
霍長英不輕不重地歎了一聲。
他說:“這樣啊,家裡的私立醫院添置了最新設備,叔叔阿姨有時間可以去做個全套的檢查。”
周父周母笑得很滿意。
周曉月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聽霍長英這麼說,她才一個激靈。周曉月想起來,她昨天答應過霍長英,會和媽媽一起去醫院檢查。
但那隻是周曉月應付的話。
她的生理周期很正常,甚至還沒有到時間呢,當然不需要做什麼檢查,周曉月都不記得這件事了,更沒有和媽媽提過。
周曉月的氣一下子虛了。
編的那些謊言一個接一個地被戳破掉。外殼的洞破了,她鼓起的勇氣也像是散了一樣。
她的堅定被不斷湧出的心虛和羞愧衝擊著,搖搖欲墜。
‘滋滋……’係統響了起來,‘彆慌……’
周曉月聽到係統的聲音,才稍微安定一些。
她不說話,周父周母卻說得起勁。
“長英,真是多虧了你啊。這孩子昨晚突然說要好好念書。
想來想去,肯定是你這個市一中的第一名激發曉月的學習勁頭了。”
霍長英提起筷子的動作一頓。
“是嗎?”
霍長英輕笑一聲,然後恢複動作,夾了一筷子菜。他把乾淨的第一筷子菜放到了周曉月的碗裡。
“這麼久也沒聽曉月說要跟我學,應該是其他人說了些什麼吧?”霍長英的語氣沒有變化,仍然很平和。
他叫了“曉月”。
霍長英的眼神看過來,落在周曉月的臉上,依然溫柔,隻是停留得久了一些,多出幾分審視的意味。
周曉月移開眼,不敢回視。
她是聽到班裡同學的議論才意識到問題,但那些話說得再難聽,也是說出了一個事實。
“沒有。我……我就是想考好一點,不想再當最後一名了。”周曉月說完,就悶頭吃飯。
她怕再被追問下去,會藏不住。
霍長英看著她,神情專注。
他眼眸半垂,目露憐惜、又像憐憫。
直到周曉月慌忙下把他夾的菜儘數都吃進去,霍長英才收回眼神,好像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你想學,我還會不教嗎?”霍長英笑了,笑完他說話略沉了下來。
“但是,你要和我說呀,曉月。”
他在周曉月的名字上落了一點重音,咬字慢,就格外清晰。尤其霍長英就坐在身邊,聲音傳過來還不夠,還試圖往耳裡探尋、占有。
霍長英這麼近地叫“曉月”,周曉月不禁覺得臨近的那隻耳朵,輕輕地癢一下。
化成霧,軟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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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O?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收藏……(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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