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氣說完,臉色有些發紅。
那通身細膩如膏脂的皮膚本就白得發光,臉頰緋紅便如浮起霞霧般,顯得更加柔嫩。
她眼睛明亮如水,一點不打顫地盯著程從浩瞧,像是要把他腦子裡想的東西都給瞧明白似的。
程從浩一時猝不及防,竟然被她看得臉紅。
“啊?我、我知道了!”
程從浩驚訝地有些結巴。
周曉月以前哪裡是這樣的。
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眼裡從來隻有霍長英。無論彆人說什麼,她都壓根不放在心裡。
哪怕程從浩拿話擠兌她,陳平在旁應和,她都不一定聽得出來!
這就好像一隻平日裡隻知道刨蘿卜的小兔子,突然跳了起來撲騰人。雖然不嚇人,但也挺讓人意外的。
不光是程從浩被嚇了一跳,陳平都感到一些詫異。
這好像是第一次,周曉月對他們明確表示自己的喜惡。
而不是任由霍長英安排。
原來她不喜歡被叫“周大小姐”。
“好。”
霍長英唇角弧度未變,還是那副溫柔的模樣,但他看著周曉月,一瞬也不眨,然後他應下來。
“周曉月都說了不喜歡,那你們以後就彆這麼叫了。”
他好像隻是在對程從浩和陳平說,但話裡話外卻還隱隱藏著一層讓大家都彆再叫的意思。
霍長英有這樣的號召力,他辦得到。
實際上,霍長英對周曉月的維護從未停止過。
然而一旦過了頭,就變得不討喜。
可大家永遠不會怪優秀到無可挑剔的霍長英,隻會怪一事不成的周曉月。
程從浩和陳平沒再說什麼,但周曉月分明從他們的神情裡讀出一種“霍長英對你這麼好,你知足吧”的姿態。
周曉月一直很知足。
可現在擺在周曉月麵前的難題是:她卻必須“不知足”!
無論霍長英對她再好,也不行了。
她收回視線,不再理對麵兩個“炮灰角色”,而是猶豫地看了霍長英一眼,又一眼。
好多話堆在嘴邊,周曉月卻不知道怎麼說。
‘……也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係統放出一句狠話,‘滋滋、婚約……假的……’
這在周曉月聽來更像是一句安慰。她怎麼能不把霍長英放在心上呢?她隻能儘力這麼做。
然而剛開始,就失敗了。
霍長英稍稍難過,她就心軟得一塌糊塗,舍不得再提出分開的事。
不過,係統確實提醒了她一件事實。
儘管她和霍長英一起長大,關係親密,但是他們之間建立的所有情感的基礎都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婚約是假的。
就算感情是真的,也會穩不住,摔下來,碎成假的。
他失去周曉月,還擁有朋友同伴,擁有天賦能力,擁有一切的一切。
可周曉月,失去周家,失去霍長英,是真的找不出更多能證明自我價值存在的事物了。
在係統“滋滋”作響的鼓舞下,周曉月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趁這個機會說出那句。
“其實,我也不喜歡被人叫‘未婚妻’,也不要再那樣叫我了。”
一開始她的聲音很輕,說著,她音量微微提高,恢複正常的音色,清柔中透著一絲甜。
根本不是程從浩矯揉造作就能學出來的。
說完,周曉月就投入到吃飯裡。她得快點吃完,趁著午休回教室補記英語單詞。
更重要的是,她不太好意思看他們了。
每次她一去1班,班上的人就都到處喊,“霍長英,你家未婚妻來了!”所有人習以為常。
老師在場,也隻能嗬斥大家安靜,做不了其他。
周曉月是霍長英的未婚妻,是事實。這件事,她自己也是承認的。
誰也沒想過,周曉月會不喜歡“霍長英的未婚妻”這個稱呼!
整個市一中的人都以為,“未婚妻”這件事是周曉月自己說出去的。
畢竟從進校起,周曉月就一直粘著霍長英。
她應該巴不得占著霍長英身邊的位置,不讓其他任何女生接近才對。她完全有理由到處吹噓這門婚約,強調“未婚妻”的身份。
結果,她竟然沒有!
陳平下意識地就去看霍長英,瞥見對方這一瞬的神色,他頓時頭皮發麻,麵容一緊,立刻低下頭,不敢再看。
程從浩再大大咧咧,也安靜下來,息了聲。
一頓飯,解決得飛快。
隻有霍長英的筷子放下去,就再也沒有動過。
等周曉月吃完,他豁然起身,一言不發,直接拿起周曉月的餐盤和自己的,一傾而下,儘數扔棄。
周曉月說出第一個“不喜歡”,霍長英隻是笑笑,寵溺地答應了。
當周曉月說出第二個“不喜歡”,他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直到在洗手槽邊清理,程從浩糾結許久,心裡還是放不下周曉月的變化,走過來問他:“霍哥,周曉月這是怎麼了?”
霍長英垂下眼,似是在專注地洗手。那修長的十指交疊,仔細摩挲,慢條斯理地清潔每一麵、每一處。
“沒什麼,就是我沒看好,讓她在外麵受到了陌生人的壞影響。”
霍長英關停水龍頭,說:“但我會管好她的。”
少年半側過身,沒有讓周曉月看到自己臉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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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謔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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